编者注:刑警007曾在前年在我们满族文化网平台发表过他的作品《我的民族》,如今增加了很多资料,分21章节,陆续刊出。
上一节我们满族文化网发的是《我的民族:明朝时候的女真》
我 的 民 族(10)
按:我作为康熙朝初年被编入汉八旗并隶正红旗的陈汉军第10代后人,从对祖先的尊崇而对清朝的历史情有独钟。退休后,想写本回忆录作为不能给后人留下多少物质财富的精神弥补。为此,我对满族和清朝的来龙去脉做些功课,在几年的时间里翻看书籍,查阅资料,比对信息,整理编辑出自认为符合主流观点、接近历史真实的《我的民族》一章21节,并以《空间日志》的形式留存和发表。欢迎愿意看的朋友关注,尤其是指导。——吉林市公安局退休警官 王家富 (10)努尔哈赤是女真再度崛起和满族形成的奠基人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公元1559年明嘉靖三十八年,出生在赫图阿拉(今辽宁省新宾县境内)建州左卫一个女真族小部落酋长家庭。他的六世祖猛哥帖木儿,原是元朝斡朵里万户府的万户,明永乐三年(1405年)应明成祖朱棣的招抚,入京朝贡,封授建州卫指挥使,后掌建州左卫,并晋升至右都督,为明初著名女真酋长。努尔哈赤十岁时生母去世,被继母刻薄。十九岁时不得不分家单过,与同胞弟弟舒尔哈齐和雅尔哈齐三人以挖人参、采松子、摘榛子、拾蘑菇、捡木耳,到抚顺关马市与汉人、蒙古人进行贸易等方式为生。借此交往过程习得蒙古语,对汉语也有了基本的认知。进而喜读《三国演义》和《水浒传》等名著,自谓从书中学得谋略。
公元1583年明万历十一年,努尔哈赤的祖父明朝建州左卫督指挥使觉昌安、父亲塔克世,在明朝辽东总兵官李成梁率军征讨叛明的王杲(gao)儿子阿台的战役中担任向导,试图劝降阿台而不幸在战乱中被明军误杀。时年25岁的努尔哈赤将此事归咎于别部酋长尼堪外兰,又讨告遭拒遂立志崛起。以祖父和父亲被杀遗留的十三副铠甲武装身边人才,收服旧部,起兵往攻,从此拉开征服建州各部的序幕。他采取“恩威并行,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的策略,顺利完成对周邻诸部的兼并。随后旌旗东指,翦灭鸭绿江部、朱舍里部和纳殷部,将统治区域由抚顺以东的浑河流域扩大到鸭绿江和长白山南北,使分散的建州女真各部合为一体,其成为统一的建州女真部落联盟的头领。
努尔哈赤在起兵初期的十余年中,抓住辽东西部的蒙古骑兵连年大举进犯辽沈地区,明军迎战,互有胜负,致明朝廷将遒劲善战的蒙古部落视为防范的主要对象,而忽略对女真部落的警惕;及日本丰臣秀吉发动侵略朝鲜的战争,明廷急调辽东明军抗日援朝,而无暇顾及女真部落的良机,加快兼并战争和壮大实力。为了减少明廷疑忌,他多次入觐明朝,并在辽东马市发展与明人的贸易关系。1589年明万历十七年,明朝封他为建州都督佥事,1595年明万历二十三年又晋封他为龙虎将军。
公元1598年明万历二十六年,明抗日援朝战争结束,国力虚耗、经济凋弊、内忧外患,再已无力轻易阻遏建州女真的崛起。1599年努尔哈赤把攻击的矛头转向西北的海西女真,从此开启统一东北女真的战争。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中乌拉、叶赫是最强盛的部落集团,早在1593年努尔哈赤征服长白山各部中,叶赫就曾联合乌拉、哈达、辉发及蒙古科尔沁等九部进攻建州,当年9月,在古勒山努尔哈赤以一万对三万,采取集中兵力,攻其主力,而阵斩叶赫部主卜寨,生擒乌拉部首布占泰,吓得蒙古科尔沁部贝勒明安慌不择路,光着身子骑着一匹没有鞍子的马狼狈而逃。
此战,建州军斩杀九部联军四千余人,缴获战马三千多匹、铠甲一千余副。努尔哈赤以少胜多,获得自起兵以来最大的胜利,史称“大败九部”,自此努尔哈赤声名大震。同年10月,顺利征服长白山的朱舍里部。11月,努尔哈赤进京朝贡,与朝廷深示臣服。同时派兵攻取鸭绿江边的纳殷部,使其成为建州女真最后一个被统一的部落。因古勒山之战阵斩发起此次战争的叶赫部主卜寨,朝廷晋封努尔哈赤为龙虎将军并赐给金印,使其成为女真各部中拥有明朝朝廷官衔最高的部落酋长。由于海西势力强大,难以迅速征服,努尔哈赤随后采取远交近攻、分化瓦解、各个击破的策略。
在与朝鲜、蒙古表示友善的同时,重点对叶赫、乌拉二部采取先拉后打的政策。而乌拉部对建州部的崛起早有警惕,建州部对乌拉部的强盛也如鲠在喉。布占泰和努尔哈赤都有争当女真共主的实力和企图,双方明争暗斗、软硬兼施、你来我往、较量多年。而努尔哈赤的打入卧底、攻心策反,与布占泰后期的施政暴虐、众叛亲离,“不谋而合、遥相呼应”,致乌拉部已被釜底抽薪。
公元1613年明万历四十一年正月十七日,努尔哈赤在翦灭哈达(1601年),吞并辉发(1607年)的基础上,率兵三万再征乌拉。建州军势如破竹,连下三城。布占泰率军三万驻守富尔哈城(今乌拉街满族自治镇富尔村),决定与努尔哈赤决战。双方厮杀,乌拉军大败,兵马十损六七。建州军一鼓作气直奔乌拉部都城,布占泰令次子达拉穆率兵防守。选择冬季天寒地冻、江河结冰,有利于兵马出行作战,尤其是利用春节过年,人们休闲放松,以及对手军队换防、长官换将等战机发起攻击,是努尔哈赤用兵的习惯战术。
这次包围乌拉部都城,借护城河封冻,建州军大将安费扬古一面用云梯攻城,一面命士兵拿出准备好的土包抛向乌拉城下,不久即与城墙高度平齐。建州军踏土包强攻入城,努尔哈赤亲登乌拉城头,坐在西城门楼上竖起建州旗。乌拉部末任国主、布颜儿子布干的次子布占泰兵败弃城,只身单骑逃奔叶赫部。乌拉部城毁、国灭、兵降、民俘。随后,努尔哈赤三次向叶赫部索要布占泰,均遭拒绝。九月,努尔哈赤率四万大军攻打叶赫。叶赫遂向明朝求援,明军进驻叶赫。努尔哈赤见叶赫有备,即焚其城外庐舍,携带部分降民返回建州。1615年明万历四十三年,努尔哈赤发兵三千,准备一举荡平叶赫,由于明朝朝廷再次干涉,只好暂时息兵。
公元1616年明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在自己的故乡,今辽宁省新宾县二道河畔的赫图阿拉城称汗建国,奉称“天命覆育诸固伦(诸部落)英明汗”,定国号“大金”,史称“后金”,立年号“天命”。国家的建立,有了颁布禁令、制定法律、整治秩序、维护稳定、实行国家意志的强制性手段,即有利于对奴隶、依附民、被征服部民的管控,也为全国性组织社会生产、推广先进技术、发展经济、军事、文化创造了条件。(参见下图,清太祖爱新觉罗·努尔哈赤)
公元1618年天命三年四月十三日,努尔哈赤举行“告天”誓师,宣读讨明檄文,率军向明朝发起进攻,很快攻取抚顺、清河城、东州、马根丹等城堡,震动明朝朝野。1619年天命四年、明万历四十七年二月,明朝调集各路兵马包括女真叶赫部和朝鲜军13000人,共约11万(号称20万)先后抵达辽东,以后金都城赫图阿拉为目标,分进合击,4路会攻。
由于努尔哈赤已多次攻明得手,判定明军必有大举,因而早已加紧攻防准备。针对明军分路来攻采取“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集中兵力、在运动中逐路击破的作战方针,集结约6万兵力于赫图阿拉附近迎战明军。三月初一,两军在萨尔浒(今辽宁省抚顺东大伙房水库风景区)开始交战,仅五天之内,后金军就连破3路明军,歼灭明军近5万人,使明军战死将领300多人,损失骡马28000余匹,丧失大炮、枪支火统20000多门支及大量作战物资。由于努尔哈赤指挥得当,后金军凭借天时地利人勇取得“萨尔浒之战”胜利,明军元气大伤。至此,萨尔浒大战成为明清战争史上的重要转折点,也是明清兴亡史上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战略决战,更是以强胜多的典型战例。(参加下图,萨尔浒之战示意图)
经决战萨尔浒等数次大战,明朝在辽东的军事实力受到毁灭性打击,明朝由战略进攻改为战略防御,女真叶赫部也由此势单力孤。同年八月,努尔哈赤亲率大军围困并一举攻克叶赫部东西二城,杀叶赫首领金台石、布扬古。至此,海西女真乌拉、叶赫最强二部之叶赫部被最后消灭。而海西女真人多势众、地域广阔、经济发达,是女真社会中最先进的一部分。海西女真的降附和收服,使努尔哈赤拥有了莫与争锋的实力,致其成为女真族共同体凝聚的核心和无可替代的领袖。
松花江、黑龙江流域是建州、海西女真的故土。努尔哈赤认为,这里的居民与乌苏里江流域的其它东海女真部落语言相同,同为一族,也应归属。因此,从16世纪末开始对东海女真用兵。在以后的20年间,次第征服和招抚了松花江上游、绥芬河流域、乌苏里江上游、穆棱河流域、黑龙江中下游及今俄罗斯滨海边疆区的大部分野人女真部落。
至此,努尔哈赤以13副遗甲起兵,经过40年鏖战,将东北女真整合为一,使“自东海至辽边,北自蒙古、嫩江,南至朝鲜、鸭绿江,同一音语者俱征服”。在随后的日子里,努尔哈赤割据辽东,抗击明军,先后攻克明朝辽东70余座城堡,进而征服蒙古和朝鲜。
在统一女真的战争中,努尔哈赤继承和发展本民族的古老传统,将被征服和被招抚的部落迁离故地集中到统治中心的浑河流域,在女真猛安谋克制的基础上,创立牛录固山制度。女真人行围狩猎,原以所属族(血缘组织)寨(地缘组织)为基本单位,在此基础上,又以10人(这只是大约数)编为1组,以利分合。参加者各出箭一支(女真语,箭称为“牛录”),公推1人为首领,称“牛录额真”(箭主),这个小组就被称为“牛录”。牛录,是女真人早期出师行猎的临时性组织,兼有生产和军事的双重职能。努尔哈赤为了统一管理各部部民,对旧的牛录组织加以改造。
公元1601年明万历二十九年规定,将每300男丁编为1牛录,置1牛录额真,下置代子2人(牛录额真的副手)、章京4人(协助主官带兵或办事的干部)。4名章京分领300男丁,编为塔坦。塔坦,原指女真人在野外游猎时搭盖的临时住处,汉语译“窝堡”,这里衍义为“部”(小分队),作为牛录下壮丁共同行动的一个作战(狩猎)单位。
随着战争规模不断扩大,归附人口急剧增多,努尔哈赤在陆续增设新牛录的同时,又将5个牛录编为“五牛录”(后改称“甲喇”),5个“五牛录”编为1固山。至1615年明万历四十三年,共设8个固山。8固山分别以黄、白、红、蓝、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八种旗为标帜。以后,旗色逐渐兼有它们所标志的队伍本身的政治涵义,故8个固山又习惯称为“八旗”。(参见下图,八旗旗帜)
八旗组织突破了部落组织狭隘血缘关系和地缘关系的局限。“一国之众,八旗分隶”,每旗设固山额真(入关以后改称“都统”)、甲喇额真(入关以后改称“参领”)、牛录额真(入关以后改称“佐领”),逐级管理统一指挥,最终结束了女真“部落无统”、关系涣散的落后局面。
但八旗组织又继承了部落组织兵农不分的特点。“以旗统人,即以旗统兵”,旗下人丁“出则为兵,入则为民”,是军、政、经合一的社会组织形式。牛录是八旗的基层组织,举凡出兵派役,征敛粮赋,均按牛录分摊;出征所获,除贵族占有外,以牛录为单位在出征将士中分配;1613年明万历四十一年,努尔哈赤命每牛录抽调10丁4牛开荒种地,进行农业生产。
“八旗”体制下的共同生活、统一管理,使入旗的诸部间原先存在的地域、经济、文化、语言、习俗等方面差异日趋消泯,这就为满洲族共同体的形成奠定了政治思想和组织基础。
努尔哈赤的历史功绩除统一女真、创建八旗、建立“后金”,彪炳史册的还有创制满文。女真族是继契丹蒙古族第二个拥有本民族文字的东北少数民族,元朝灭金后女真通用蒙古文,致金代女真原有文字,即女真大字和女真小字废止,到明代中叶,女真人已大多不再通晓。直到努尔哈赤起兵前后,女真诸部仍通行蒙古字。文书往返,必须先习蒙古书,译蒙古语通之,很不方便。
1599年明万历二十七年,努尔哈赤命巴克什(儒士,一种称号)额尔德尼、噶盖利用蒙古字母创制满文。首创的满文尚不完备,大体上仍是蒙古字的翻版,即老满文(亦称无圈点满文)。从此女真族又拥有了用本民族文字传达政令、沟通信息、积累知识、传播文化的重要工具和手段。努尔哈赤的上述诸项措施和功绩,加快了以女真人为核心的满洲族形成的步伐。到1616年建立后金国家级政权时,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的雏形——满洲族已经在广阔无垠的东北大地上露出黎明的曙光。
公元1621年天命六年,努尔哈赤决定由今辽宁新宾的兴京(赫图阿拉城)迁都到今辽宁辽阳,兴建东京城。1625年天命十年,再迁都到沈阳,并着手修建皇宫,即今沈阳故宫。努尔哈赤凭借神勇绝伦的军事统帅和指挥才能,历经43年率部完成征服建州、统一女真、创建国家、平定关东、抗击明朝、震慑朝蒙的大业,并实施开明的政治、军事、民族、文化方针政策,奠定清朝开国和入主中原的政治经济基础等一生功绩,被尊为清太祖承天广运圣德神功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高皇帝,并被后人评价为可与元太祖成吉思汗铁木真并列的世界级军事奇才和民族之星。(参见下图,沈阳故宫全景图片)
原创:刑警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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