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德衡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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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的春节,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许多家庭原本应该团圆喜庆的相聚。为了支援武汉,人民军队抽组三支医疗队赶赴一线。作为首批驰援武汉的医疗队,子弟兵再一次当先锋、打头阵,冒着危险逆行。
2月2日,为收治患者专门抢建的火神山医院完工后,交付我军医疗队使用。这对我军医疗队来说,即是信任,也是极其艰巨的任务。队员们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立下了“在疫情面前誓死不退”的军令状。与此同时,驻鄂部队成立抗击疫情运力支援队,开始承担武汉市民生活物资配送供应任务。
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解放军,这个画面何其熟悉!98抗洪,03非典,08年汶川大地震……次次如此!这是我军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其他国家军队的特殊品质。
“任务重于生命”,在我军历史上最早提出来是在1937年。在合作抗日的背景下,八路军主力离开陕甘宁边区,奔赴抗日前线,在陕甘宁只留下一个人数只有9000余人的留守兵团。面对复杂的斗争形势,在留守部队首次干部会上,毛主席拍着留守兵团司令员萧劲光的肩膀对大家说:“同志们,我在延安就靠这位老兄吃饭,靠你们留守兵团吃饭啊!”
听了毛主席的话,萧劲光大有感触,当晚手书了“任务重于生命”6个大字。这6个字,不仅成为延安留守兵团的训则,也成为部队的品质。
在抗美援朝战场,也有一个战例,很好诠释了“任务重于生命”这种精神。这场战斗就是九陵山战斗,当时“逆行”主角,是60军179师537团。
1951年4月22日,为防止以美国为首的“联军”再次实施“仁川登陆”,从侧翼威胁志愿军战线安全,志愿军总部根据新入朝的第19、第3和短暂休整的第9兵团已经集结完毕的实际,决定先发制人,向联军发动反击,抗美援朝战争第五次战役打响。
4月22日黄昏,志愿军和朝军突然发起全线反击,打的联军一再溃逃。时任联军总司令的李奇微,害怕主力陷于合围,命令地面部队迅速撤退,采用磁性战术,即每天后撤30-40公里,与志愿军保持接触,以避开志愿军攻击的锐势,消耗志愿军的体力和补给。
60军所属的第3兵团,任务是从战线的中间突破,割裂左右两边敌人联系。但当60军完成割裂任务后,发现负责穿插和合围的友邻部队有的还未能突破,于是60军只有在发现敌人全线撤退时,迅速追击敌人。
4月25日、26日,负责追击逃敌的60军第一梯队179师、181师越过“三八线”。此时,由于联军撤退迅速,在整个战役层面,志愿军各个兵团陷入一线平推追敌的态势,根本无法合围敌人一部,达成歼敌几个师的战役目的。于是,第3兵团司令王近山决定以本兵团力量组织一场围歼战。60军命令179师加速前进,穿插并抢占汉城北面的屏障九陵山,牵制敌人南逃。179师的追击序列是537团在前,536团居中,535团殿后,副师长张国斌跟随537团前进,师部跟随536团前进。
一开始,537团冒雨追击。到了28日拂晓,大雨骤停。原本为了躲避敌机白天的袭击,537团应该停止行动。但是考虑到抢占九陵山的任务紧迫,张国斌和537团领导商量,认为雨后天上依旧乌云密布,敌机的出动频率肯定会降低,遂决定白天加强伪装、继续追击。
此时,在537团追击路线的左右都有友邻部队,大家齐头并进就好像短跑赛场上的运动员。可是,追着追着,到了4月28日快晚上的时候,537团侦察人员发现左右的友邻部队,纷纷停止了追击,在向后撤退。这一变化让张国斌和537团领导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上级调整部署,还是已经下令停止追击和回撤呢?537团赶紧联系师部,师部没有回应,这让张国斌和537团不知所措。
由于没有接到上级改变任务的命令,张国斌决定537团不管友邻部队行动,继续前进。即便537团将会孤军奋战,但是“任务重于生命”。就这样,在追击敌人的路线上,537团成为了坚持完成任务的“逆行者”。
537团昼夜不停地追击,终于在4月29日3时在九陵山追上了敌人。张国斌立刻命令537团,克服疲劳,发挥连续作战和夜战的优势,在天明前占领九陵山,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
负责主攻的1营奋勇杀敌,很快攻上了九陵山东北侧和北侧高地,将敌人赶出了阵地。可是由于离拂晓的时间太短,加上九陵山是汉城最后的屏障,敌人炮兵反击火力实在太猛,在天亮前,537团只能控制九陵山部分阵地。于是张国斌和团领导研究决定,停止进攻,构筑工事,转入防御。
天明以后,敌人为了夺回九陵山丢失的阵地,在空军和炮兵的支援下组织反扑。537团官兵利用仓促构筑的工事和劣势武器,顶着巨大的压力,打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由于537团并没有完全夺下九陵山的主峰阵地,1营认为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竟然一边抵挡着大量的敌人进攻,一面命令1连继续向主峰发起进攻。
孤军深入的537团没有友邻部队的协同,也不能联系炮兵支援。1连付出了很大的伤亡,才占领九陵山主峰阵地。敌人眼见主峰阵地丢失,命令4个炮兵营和8架强击机向主峰密集开火,结果1连指战员大部分伤亡。与此同时,在大量战斗机和百余门火炮的狂轰滥炸下,敌人约1个团的兵力跟随几十辆坦克,向537团阵地发起猛攻。战斗最危险的时候,甚至一支由步坦混编的敌军分队已经冲到了537团团部跟前。万幸的是,在师、团两级首长的一线指挥下,机关干部和警卫分队将这股敌人击退,保住了537团的指挥中枢。
随着伤亡逐渐增大,张国斌决定,白天的全面防御转为要点防御,积蓄力量准备在入夜后发动反击,夺回整个九陵山阵地。于是,2营、3营撤出阵地调整,派出精干力量支援1营坚守九陵山的92.6高地与北侧山梁两个要点。虽然这两个要点的防御力量有所加强,但所承受的进攻压力也变得更大了。
战至下午16时,因为即将入夜,敌人停止了进攻。1营虽然保住了两个要点,但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1营参谋长牺牲、教导员负伤,甚至刚刚代理教导员的青年股长也负伤,只有营长1人指挥战斗。2连、3连的阵地由于是敌人的主要进攻方向,在持续作战后,阵地上尸横遍野,两个连队的弹药也因为缺乏上级的补给而消耗殆尽。2连、3连只有在阵地上收集子弹继续战斗,甚至在子弹极度匮乏时还拿起刺刀、铁锹、斧头、扁担与敌人肉搏。
牺牲最大的是2连,整个连队为了坚守阵地,全部壮烈牺牲。在后来打扫战场时,友邻单位发现,在一圈敌人的尸体中,有一具志愿军战士的尸体,但是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可以判断,这是志愿军战士在最后时刻拿起手雷冲入敌群,与周围的几名敌人同归于尽。由于2连全部牺牲,加上这名战士面目全非,大家甚至连这位勇士是谁都不知道。
入夜,敌人停止了进攻。537团虽然伤亡很大,但因为夺占九陵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于是张国斌和团首长决定调整部署,在4月30日1时趁夜再次发起进攻。
就在537团剩余官兵做好战前动员,准备慷慨赴死,不惜一切也要夺下九陵山阵地时,师侦察科长韩俊赶到了537团阵地。原来,志愿军总部早在28日下午,就下达了停止追击的命令,要求各部队回撤。但由于位于536团的179师师部接到命令后,遭到了敌机轰炸。师长吴仕宏身负重伤,政委张向善一面组织抢救,一面立刻命令通信员联系各团通知回撤。
当时的通信手段落后。在行军过程中,由于没有架设电话线,师团两级的通信只有靠电台和徒步通信两种方式。由于距离过远,加之地形影响,师部用电台联系537团未果后,张向善马上派出通信员追赶537团,传达回撤通知。可是537团追敌太快,两批送信人员都没能追上537团,而且均在途中牺牲或者负伤。
因此,537团迟迟没有接到回撤的命令,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向九陵山发起进攻。所幸的是,在最后时刻,侦察科长韩俊亲自前来传达命令,才顺利找到537团阵地。由于事关重大,韩俊走后,张向善还派遣了作训科长张振铎前往联系537团。
得到新的命令后,在张国斌副师长的指挥下,537团趁夜顺利撤出九陵山阵地并归建。战后,第3兵团首长对于537团坚决执行命令、血战九陵山的事迹传令嘉奖。
从红军到八路军、新四军,再到解放军,人民军队之所以能够战胜一个个强敌,正是依靠这份“任务重于生命”的精神。在“全民抗疫”的关键时期,“任务重于生命”的人民军队再次冲到了战斗最激烈也最危险的前线。群众很安心,因为“解放军来了,我们就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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