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将整理分析俄国档案馆的相关史料,介绍苏联对中国空军的援助,并从这一侧面分析新中国建立初期的中苏关系。
中国空军组建于国共内战后期,力量十分薄弱。开国大典检阅时,也仅仅是拼凑的17架飞机。建国后,开始在苏联支援下有计划的实行空军建设,但是成效并不明显。朝鲜战争打破了中国空军的正常发展计划,使得中国空军建设在较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新突破。
在与苏联几次秘密商议后,“1950年6月25日,朝鲜人民军向南方发动全面进攻,并迅速越过三八线”。当时,美国驻日本空军5个航空队,9个团,并且有四个中队能够马上投入战斗。但仍感觉空军力量不足,遂增派145架F-51飞机。运送飞机的航空母舰“拳师”号,创造了8天8小时横渡太平洋的世界纪录。美国对朝鲜战争中空军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斯大林曾几次要求中国出兵,毛泽东始终以准备不充分、装备差、没有空军掩护等理由拒绝。中国发兵以前,做了大量关于空军的准备工作。1950年7月22日,在毛泽东关于对中国提供空军掩护等问题致斯大林电中,主要讲了两方面要求:
一、喷气式飞机师的配置问题:鞍山 辽阳 有助于在驻安东地区混成航空兵旅各歼击机航空兵团配合下,完成对我军及沈阳、安东、抚顺工业区进行掩护的任务。二、为培养机组人员的训练计划:先后将原有机组人员和飞行学校部分毕业生进行改装训练。并就这些问题派顾问到莫斯科商量。1950年8月27日,周恩来要求苏联向华东军区和东北军区派遣军事顾问,苏联派遣防空专家10名,空军专家28名,向中国输入了优秀的空军军事人才。但是,这些都还不够,1950年10月7日,毛泽东再次强调中国必须要有空军部队,原因有三点:
一、为了掩护派到朝鲜的中国地面部队。二、为了前线地区的作战行动。三、为了掩护中国重大的工业中心:上海、天津、北京、沈阳(鞍山和抚顺)。毛泽东还指出,中国也没有足够的资金购买空军所必需的武器和弹药。即使动用1951年度财政预算也是资金不足。这样,就必需依靠苏联对中国的援助了。1950年10月8日,毛泽东发布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10月16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第42军从集安秘密渡过鸭绿江。随后,又有三个军团秘密渡江,展开抗美援朝的斗争。此时,苏联的掩护空军并没有到达。
美国的空军当时号称“世界第一”,飞行员中有许多是二战老兵和王牌飞行员,对中朝军队造成了很大威胁。直到11月,苏联提出了加强空军的建议:通过给中国补充两批共120架米格-15飞机来加强别洛夫空军师的力量,并建立航空兵指挥部。
1951年2月初,中国政府向苏联表示正在组建自己的空军集团军,并准备用以参加朝鲜战役。遂向苏联提出顾问要求:
一、空军集团军司令员顾问1人。
二、集团军参谋长顾问1人。
三、作战处处长顾问1人。
四、情报处处长顾问1人。
五、机械工程师顾问1人。
六、专用设备和无线电顾问1人。
七、军械工程师顾问1人。
八、野战修理工程师顾问1人。
九、集团军后勤部长顾问1人。
十、后勤参谋长顾问1人。
十一、专用汽车部主任顾问1人。
十二、技术处处长顾问1人。
十三、地面导航站主任顾问1人。
十四、地面导航设备主任顾问1人。
十五、通信处处长顾问1人。
以上要求苏联全部予以满足,可以说,朝鲜战争是中国空军发展壮大的契机。2月23日,中国大规模的向苏联购买空军武器装备,明细如下:
一、米格-15 飞机5 架,PД-15Ф发动机44 台,Аш-82ФН9/16 发动机28 台,AM-42-24,发动机24 台。二、弹药:图-2 航空团弹药基数32个、米格-15 航空团弹药基数240个、拉-11 航空团弹药基数60个、伊尔-10 航空团弹药基数20个。26 毫米信号弹:红光8800发、绿光4400发、黄光4400 发、白光4400发;米格-15飞机用电击发动机心座5000个;ΠΠB-17电点火管360个;发烟罐:黑烟2600个、白烟500个、橙黄烟2600个。三、专用汽车:KЗ-200 汽车44 辆、MЗ-51 汽车20 辆、加油车66 辆、C-80 拖拉机20辆、AΠM-90探照灯车1辆、MΠCЛ燃滑油料化验车10辆、消防车8辆、ΠAPM-1野战航空修理车5 辆、ПAPM-4 野战航空修理车4 辆、ПAPM-10野战航空修理车1 辆;AKC-2航空空气压缩车12辆、AKДC-12制氧车6 辆、AKЗC-40充氧车6辆;AЗC-4 加油车6辆、油泵汽车10辆。四、通信器材:航空照相电台10个;轰炸指挥电台10个;雷达6部;Л-6/3 滑座10个、Л-3/2 滑座10个;航空照相电台和轰炸指挥电台用无线电电子管各10套、雷达用4-3A无线电电子管6套。五、燃滑油料:T-1航空煤油,3月提供10000吨,4月提供20000吨;Б-95/130航空煤油。3月提供60000吨,4月提供60000吨;Б-70航空煤油,3月提供1000吨;P-9石油产品10吨;MC-20石油产品,3月提供340吨,4月提供200吨;变压器油14.4吨;HK-50变压器油,3月提供5吨,4月提供5吨;HK-30变压器油,3月提供5吨,4月提供5吨; 59润滑油1吨;ГOИ-54润滑油4吨;工业用凡士林5吨;甘油脂8吨;ГMЦ-2滑油0.5吨;骨髓油0.2吨;硬脂酸14公斤;枪油4吨;碱4吨;锭子油2吨。为坦克团和汽车运输需提供: 4月1日前,汽车汽油10000吨、汽车滑油500吨、黑机油100吨、黄油120吨、制动液200吨、柴油130吨。为保障1951 年上半年部队的战斗训练和飞行员的培训,需提供:雅克-11飞机12架、雅克-18飞机28架、图-2教练机3架、图-2轰炸教练机3架、图-2飞机10 架;PД-10A发动机20台、M-11ФP发动机40台、AШ-21发动机40台。飞机全套起落架主支柱和前支柱:米格-15 型2套,雅克-17型2套。飞机起落架缓冲支柱备件:拉-11型6套、图-2型10套、伊尔-10型12套、雅克-11型25套、雅克-18型25套。飞机尾轮缓冲支柱:拉-11型4套、图-2型10套、雅克-10型7套、雅克-18型10套。飞机减速板筒、着陆襟翼筒、主起落架和前起落架:米格-15型20套、雅克-17 型6套。飞机起落架收放动作筒、尾轮动作筒、襟翼动作筒:拉-11型4套、图-2型5套、伊尔-11型15套、雅克-18型15套。飞机起落架和着陆襟翼收放开关:米格-15型20套、拉-11型4套、伊尔-10型10套、雅克-17型10套。图-2飞机起落架、着陆襟翼、炸弹舱门操纵台4套;起落架、着陆襟翼、制动系统收放软管:米格-15型50套、拉-11型10套、伊尔-10型30套、雅克-17型12套。图-2起落架侧支柱10套;伊尔-10起落架可折支柱10套。图-2飞机液压系统单向活门10套;ПУ-7活门40个;ПУ-8活门40个;П-6活门和ПУ-1活门50个。ПУ-7和ПУ-8活门橡皮膜50套。图-2飞机ПH-1增压泵5个。图-2连通开关12个,图-2滑油散热器10 个,液压蓄压器振动膜25个,图-2炸弹舱门5套,图-2飞机起落架和尾轮液压收放动作筒15套,图-2 飞机发动机舱5套。米格-15飞机起动板15套,液压蓄压器20个,ГA-13电动起动机20台,自动卸荷活门20个,APT-1燃料分配器15个,ПH-2Ф高压燃油泵25个,ПH-3Ф高压燃油泵25个,CT-2电动起动机15台,滑油滤芯15个,带M-102电动机的起动泵10个燃油软管50个。米格-15副煤油箱3600个,米格-15飞机2号和3号煤油箱15套,雅克-17飞机2号和3号煤油箱6套,伊尔-10水散热器10个,伊尔-10蛇形油管10 套伊尔-10 起落架轮盘和开关橡皮阀50 套。汽油箱:拉-11型5套、图-2型10套、雅克-10型15套、伊尔-10型3套。飞机滑油箱:拉-11型6个、图-2轰炸教练机型20个。飞机螺旋桨及螺旋桨盘:图-2型10个、雅克-11型40个、图-2轰炸教练机型30个。空气螺旋桨:AB-5-167型15个、AB-5Л-124型10个、BИШ-111B-20型30个、B-501Д-81型30个。用于B-501Д-81桨壳的滚柱轴承和滚珠轴承100套。雅克-11飞机发动机整流罩和整流环5套及头罩百叶窗5套。雅克-11飞机发动机架10个,雅克-18飞机发动机架5个。起落架轮:660×160型30套、800×260型20 套、400×150型20套、1100×395型20套、600×180型25套、500×150型25套、570×140型12套、255×110型15套、200×80型40套、530×230型10套。外胎和内胎:660×160 型400套、800×260型50套、1100×395型40套、530×230型4套、400×150型50套、600×180型200套、255×110型60套、500×150型200套、570×140型30套。发动机成套备件:M-11ФP-1发动机10套、AШ-21发动机10套。飞机用电嘴:AC-170型2000个、AC-130 型4000个。拉-11、雅克-18、雅克-11飞机用发动机三针指示器各40个。12-A-5蓄电池型60个,12-A-10蓄电池50个。ГCH-3000发电机10台,ГCK-1500发电机40台,ГC-10-350M发电机20台。飞机专用设备检测仪器5套。飞机用电气设备、领航仪表和无线电:米格-15型10套、拉-11型4套、图-2型10套、伊尔-10型10套、雅克-11型10套、雅克-18型10套。
中国还提出,将在4月初,以10个航空兵团(4个米格-15歼击机团、1个拉-11歼击机团、3个图-2轰炸机团、2个伊尔-10强击机团)参加朝鲜的军事行动。
至此,中国空军各方面准备工作、武器配置、战略分工已经基本完善,下面,总结一下中朝联合空军出战后的显著成果:
注:上表中所列战役为1951年9月下旬主要空战。中方指中朝联军 。表格内容参见中国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附件之抗美援朝战争重要战斗一览表
据统计,至朝鲜战争停战,中国空军击落美军战机330架,自损231架,战损比大大低于美军。参加战斗前,中国空军飞行员大多没有承担过空战任务,甚至没有碰过飞机。但是,充分保持了陆军的传统,每打一仗必总结经验教训。
朝鲜战争中,“一域多层四四制”的形成和运用,标志着中国空军已经很快成为一支成熟的空中力量。从参战数量上看,1951年6-9月中国空军有5个师加入战斗,到了1953年7月,已经有9个师加入战斗,几乎增加了一倍。
在朝鲜战争中,中方曾十余次致电苏联,提到空军建设问题。和平是时代的主题,但是不可置否朝鲜战争锻炼了中国空军,可以说使中国空军劲旅从无到有,从软弱到强大。朝鲜战争中,中国空军与世界第一的美国空军对峙,由躲闪到主动迎战。
朝鲜战争后,大陆空军南下,在闽浙沿海上空与台湾国民党空军争夺沿海制空权。历时三个月,使国民党空军炸、伤飞机共27架。而大陆空军炸、伤仅十架。事实如此,在苏联的支援和协助建设下,中国空军在朝鲜战争中迅速发展。中苏关系的密切也可见一斑。
参考书目:
1沈志华:《朝鲜战争:俄国档案馆的解密文件》,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中华民国92年
2《当代中国》丛书编辑部:《抗美援朝战争》,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年
3中国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战史》,北京:军事科学出版社,1990年
4【日】陆战史研究普及会:《朝鲜战争》,北京:国防大学出版社,1990年
5沈志华:《朝鲜战争揭密》,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199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