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7月,华东野战军在粟裕的领导下,跨过津浦路,挺进到鲁西南平原上。
蒋介石慌了手脚,到处调兵遣将,先是调来了85师、84师、57师,蒋介石还不放心,最后连"五大主力"之一的第5军也调到鲁西南战场,妄图"围剿"粟裕。
毛主席于1月27日致电粟裕,要求他率第,1、第4、第6纵队渡江,在湘赣浙闽诸省执行宽大机动作战任务,迫使敌人改变战略部署,吸引国民党中原80个旅中的20至30个旅回防江南。
毛主席在该电中坚持了既定的渡江方针不变,要粟裕"熟筹见复"的只是渡江的时间和地点问题。1月末,中共中央决定成立东南野战军并建立党的东南分局。
分兵渡江,势在必行。粟裕拿着中央军委的来电,仔细阅读,陷入了沉思。他一个人站在地图前面,用铅笔和手指在地图上比画着,一站就是半天。
是分兵渡江作战,争取将敌主力一部牵到江南去有利呢?还是先集中兵力,歼敌于长江以北,然后再渡江更为有利?
粟裕经过一个月的反复思考、周密筹划,于4月18日以近3000字电文再次"斗胆直陈"中央军委:建议三个纵队暂不过江,留在中原打大仗。粟裕这一改变中央战略计划的重大建议,引起了中央军委和毛主席的高度重视。
4月21日,毛主席通知陈毅、粟裕到中央来"商谈行动问题"。5月初的一天,粟裕骑着马驰进了河北阜平县城南庄的晋察冀军区司令部大院。一个多月前,毛主席和中央机关刚从陕北迁到这里办公。
听说粟裕将军已到,毛主席马上站起身,亲自走出房间来迎接。毛主席的这一举动,不但使毛主席的卫士们惊呆了,就连一旁的朱德、周恩来这样的老同志也颇感意外。因为毛主席自担任党的领袖以来,从未出门迎送党内同志。周恩来、刘少奇等同志来商量工作,毛主席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算是欢迎了。工作研究完毕,毛主席送到门口,偶尔也挥手致意,但从未迈出房门半步。
粟裕一见到毛主席那高大的身躯,就迎上前去,紧紧握住毛主席的大手,他的眼眶湿润了。
毛主席爽朗地说:"点子多的粟裕呀,进屋坐,进屋坐!"
自1934年7月第五次反"围剿"失利,粟裕到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任参谋长,直到1948年5月,粟裕已有14年没见到毛主席和朱德等中央领导同志了。
当毛主席以红烧肉招待粟裕时,粟裕和毛主席一起回忆了在井冈山的风风雨雨;当粟裕谈及给毛主席当警卫员,天天向毛主席学习带兵打仗的时候,毛主席乐呵呵地说:"现在我们的粟大将军可不用学咯!你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啦!"
不久,毛主席召集中央领导同志开会,以极其郑重的态度听了粟裕关于3个纵队暂不过江,在中原黄淮地区打大仗的汇报。
在会上,粟裕侃侃而谈:"3个纵队渡江南进,这无疑会给敌人以相当的震惊、威胁和牵制,但也存在一些难以克服的不利因素。主要是:
一、3个纵队加上地方干部,约近10万人,渡江后要在敌占区转战数省,行程几千里甚至上万里,敌人必然会利用其后方的有利条件,对我军实施围追堵截。而我军则远离解放区,在无后方依托的条件下连续作战,兵员的补充,粮弹和其他物资的供应,伤病员的安置和治疗,都将碰到很大的困难,而且还不得不在沿途留下一些部队,建立小游击区,碰到有利的战机,有时也不敢下决心打。估计转战数省后,减员不会少于二分之一。剩下的部队就难以对敌形成大的威胁。
二、3个纵队渡江南进后,估计调动不了中原战场蒋军的4个主力军与整编师。特别是整编第5军和整编第11师,都是蒋介石的嫡系主力,半机械化部队,蒋军是不会把它调到江南跟我军打游击的。另外中原战场上战斗力强的桂系第7军、整编第48师,由于担心放虎归山,蒋介石也不会把它调往江南,这样实际上就达不到吸引调动中原敌军的目的。
三、渡江南进的部队将面临一次大的思想转弯,这需要一定的过程。由于存在这些不利因素,三个纵队渡江南进,难以实现预定的战略意图。"
"从战略的角度考虑兵力的分派动用问题,要在广阔的中原战场打大规模的歼灭战,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分别执行突击、牵制和打援的任务。中原战场上华东野战军6个、中原野战军4个共10个主力纵队,如抽走3个,而又调不走蒋军的4个主力军(整编师),则实际上是分散了兵力,增加了中原战场打大歼灭战的困难。而3个纵队在渡江后的转战中,估计要有5万人以上的伤亡。以同样的代价在中原作战,可以歼敌3到5个整编师,而且部队还可以发展。"
粟裕最后建议:"
一、3个纵队暂不过江,集中兵力在中原黄淮地区打几场大仗。
二、向淮河以南和向长江以北派出几个以旅或团为单位的游击部队,配合正面战场作战。
三、向长江以南敌深远后方派出多路游击队,每路五六百人,消灭敌人地方武装,摧毁其基层反动政权,破坏敌人兵源、粮源和其他战争资源,宣传发动群众。"
粟裕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思考结果和根据,对敌我双方的各种数字、特点、态势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来,毛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个连连点头。粟裕讲完后,毛主席等人又就有关事宜提出了一些问题,粟裕一一作了圆满的回答。
毛主席点燃了一支烟,想了想,说:"粟裕副司令从前线来,比我们更了解情况啊!他提出的意见很好,很有价值,有很多地方是我们都没有想到、没有预计到的。这样吧,你们几个再谈谈,我已经是完全被他折服了!"
朱德等中央领导当即进行研究,完全同意了粟裕的方案,并立即把这个战略思考通知到了各个战区。
毛主席和党中央这种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和虚心听取不同意见的工作作风,使粟裕深受教育和感动。他也从中感受到了党中央和毛主席对自己的高度信任,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快要返回时,毛主席找粟裕谈话。毛主席笑着对粟裕说:"我们的粟裕将军,军令状既然立下了,我可等着你的喜报哟!"
6月17日至7月6日,在中原野战军一部配合下,粟裕组织指挥发起豫东战役,歼敌9万余人,一举打开中原战局,有力地证明了三个纵队暂不过江的正确性,和粟裕提出的"忽集忽分"战法行之有效。9月16日,济南战役打响,历时8天,歼敌10万余人。
开国大将、战神粟裕,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