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天飞机计划已经成为了历史，但这个标志性名字仍然与曾经的太空冒险紧密相连：进取号、挑战者号、暴风雪号。

等等，暴风雪号？

是的，你没看错，暴风雪号的确是前苏联的航天飞机，诞生于冷战期间。暴风雪号项目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一直在烧钱，直到政府倒台，然而这个项目几乎没什么进展，只完成了一次太空航行。1988年11月15日，它围绕地球进行了3.5个小时的无人飞行。这次发射的成功并不足以告慰多年的付出，而暴风雪号的故事远不止于此。

前苏联科学家几十年来一直在探索可重复使用的航天器。但在20世纪70年代，随着美国航天飞机计划的发展，前苏联对制造同样的航天飞机燃起了兴趣。（1981年4月，哥伦比亚号航天飞机把美国航天飞机项目正式推上正轨。）

史密森学会国家航空和航天博物馆国际空间站项目的负责人Cathleen Lewis是美苏太空计划的专家，她告诉我们，由于冷战时期的竞争和对太空武器的恐惧，前苏联觉得必须在这方面与美国一较高下。

“前苏联猜测，美国将会用航天飞机来捕捉或摧毁卫星，因此，他们全力以赴，试图追赶美国的军事技术，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航天飞机，来和美国竞争。”

但这个想法和前苏联原来的太空计划格格不入。

Lewis表示：“当时，在前苏联的空间科学领域里，出现了很多不满的声音。”前苏联的航天官员哀叹暴风雪号计划把资金全都抢走了，而这些钱本可以花在更成功的项目上。“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前苏联的太空科学家身上，因为他们刚刚实现了对金星的探索。”（1961年4月12日，尤里•加加林完成了人类首次载人航天飞行。）

尽管反对声不断，前苏联政府仍然决定倾其所有支持这个项目。

在最鼎盛的时候，暴风雪号项目共有超过15万名工程师、科学家、技术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尽管大多数工人最初并不知道自己造的是什么。这个项目起先得到了严格保密，但很快就泄露了。1982年，澳大利亚侦察机放出了前苏联船只从大海中拉出航天飞船小模型的照片，这个模型和美国人的航天飞机看起来非常相似。

这种惊人的相似其实是有原因的：其设计师通过间谍获得了美国航天飞机的技术参数。但在具体运用偷来的资料时，前苏联人却没有盲目照搬，他们在设计中做了一些重大的调整。

前苏联的著名试飞员在飞行训练中试过这架航天飞机（当然是在地球上，而非太空中），但暴风雪号的最终目的是设计成不需要人工操作的飞行器。某次单程轨道飞行已经初见成效，完美的飞机式着陆完全由计算机控制。

另一处明显不同是发动机设计。

每次飞行后，美国航天飞机三个主引擎都会返回地球，而暴风雪号则有四个主引擎，它们都被安放在一个独立的、可丢弃的火箭级里。Lewis分析说，依靠运载火箭而非高效的引擎可能是为了省钱。

巨大的能源号运载火箭和以往的火箭一样强大，这为整体系统提供了一种灵活性。美国航天器只能把物品装进货舱再带入太空，但强劲的前苏联火箭则几乎能把一切物品送入太空，有效载荷超过100吨。而这种灵活性很有吸引力，冷战时期，无论是未来空间站还是里根总统的“星球大战”计划，各种太空技术的可能性都被人们热烈探讨过。

前苏联经济的崩溃意味着这些雄心勃勃的计划没能变成现实，这些计划完全可以进一步测试、优化未来对火箭的使用。而能源号运载火箭也和暴风雪号一样，在1988年发射后即退役，从此再也没有飞起来过。1993年，叶利钦总统正式宣布这项计划终止。

“所以这之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我们也许永远都无法知晓。”Lewis说道。

这个曾经令人自豪的项目，最终只留给我们测试机的碎片和耐人寻味的历史，仅完成了一次轨道飞行的暴风雪号也已经不再。2002年，位于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的飞机库在一次事故中倒塌，同时导致8人丧生。测试中用到的两艘飞船处于渐渐破败的状态，一艘孤零零地屹立在哈萨克斯坦的航天中心，另一艘在莫斯科附近的茹科夫斯基空军基地。

第二对测试用的飞船仍不时出现在公众眼前，一艘默默地环球旅行，在2000年夏季悉尼奥运会中露过脸，现在位于德国施派尔的科技博物馆。另一艘测试机身在莫斯科高尔基公园里，被当作过餐馆，2014年，还公开现身于莫斯科的国民经济成果展览。

Lewis不禁思考，为什么人们又开始公开庆祝暴风雪号的历史，而它又留下了哪些遗产？俄罗斯人“显然并不打算重拾这一技术。暴风雪号尽管是历史标志，但并不适合用来展示过去的那段时光。和这个项目相比，俄罗斯人其实有很多更为成功的太空项目可以拿来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