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闲在幽谷,祈降尘世中。剑叶碧簪素蕊洁,冰肌玉心融。
清香染满堂,淡雅风雍容。虽是岁寒霜雪夜,芬芳胜春浓。
这首诗是张爱萍将军,于1974年写给夫人李又兰的诗《咏四季兰》,里面字字句句都在称赞着爱妻。李又兰被称为“军中幽兰”,她高洁典雅、美丽大方、戎马一生,同张爱萍将军携手了六十余载风雨岁月,白首到老。
说到两人相识相恋的过程,还要回到1942年1月下旬。当时,华中局在苏北阜宁单家港召开会议,新四军旅级以上干部都参加了会议。李又兰担任了会议的速记员,会议开始后,陈毅军长讲了话。
张爱萍这时担任第三师副师长,也参加了会议。在会议间隙,有个同志提议,让原第九旅旅长张爱萍,上台讲讲第九旅如何在艰难对敌环境中,从一支游击队发展为新四军主力部队的?张爱萍被点名上了台,他并没有准备稿子,上了台向台下的同志们敬了一个礼。
张爱萍对第九旅发展的历史,都了然于胸,把经验滔滔不绝地告诉了与会的同志们。他的发言条理清楚,实事求是,既讲了第九旅遇到的困难,也讲了第九旅取得的成绩。张爱萍讲完话,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第九旅的经验对其他兄弟部队来说,有着极大的借鉴作用。
第二天一早,一位新四军女战士,给张爱萍送来他昨天发言的记录稿。张爱萍一眼看去,这个记录稿字体工整、笔迹秀丽。他仔细一读,发现记录稿记录的内容条理清楚,和自己表达的意思一致。
如此仔细的记录稿,引起了张爱萍的注意,他抬头看了看送记录稿的女战士,只见这位女战士身材高挑,容貌清秀,一双大大的眼睛。这位女战士给张爱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第二天他一打听,才知道这名姑娘叫李又兰。
李又兰,宁波小港镇人,出生在一个爱国商人家庭。李又兰的父亲李善祥,是一位爱国实业家,一生都在实业救国。他1912年为了发展国家的实业,选择辞去镇海县县长的职务,带着妻子和子女去往锦州地区创业。
他在辽西地区创办了恒康农场,引进西门子发电机,开办商号、油坊。他在东北地区第一次实行股份制经营,第一次使用农业机械耕种,第一次在盐碱地种植水稻并获得成功。他在锦州郊外开垦土地,打上了几十口井,种植苹果,并培育了红元帅、国光苹果等品种。
李善祥是一个商业奇才,但是他没有只顾及自己的财富,而是选择回馈社会。他创建耕余学院,其中有小学、中学、大学,让贫寒家庭成绩优异的孩子免费读书学习。这样一位爱国商人,他从小教育孩子们,不是教育儿女们如何经商?如何赚取更多的财富?而是教孩子们要“爱国”。
从小李又兰就听父亲讲蔡锷反抗袁世凯称帝,黄花岗七十二烈士等英雄故事,这些也在幼时李又兰心中埋下了救国救民的理想。这其实就是李善祥一生所做的事情,他又把爱国的思想,传承给自己的儿女们。在“九一八事变”后,东北一百二十多万平方公里国土沦陷敌手,东北三千多万同胞备受日寇欺辱。
李善祥在锦州地区大名鼎鼎,日寇拉拢李善祥,让李善祥担任锦州“农会会长”,被李善祥断然拒绝。李善祥带着家人回到故乡小港,他积极为抗日事业出钱出力,还为前线抗日的伤员们修建了一所医院。
李又兰是李善祥的掌上明珠,从小过着富足的生活,但是并不是娇滴滴的富家千金。她关心着国家大事,在父亲鼓励下,和自己的姊妹们开始组织抗日宣传队、救护队。后来,李善祥更是送孩子们去往抗日第一线,李又兰姊妹像古代花木兰“代父从军”一样,在狼烟四起、祖国危难的时刻,义无反顾来到抗日前线。
李善祥四位上前线的儿女中,有两位曾进过集中营,有两位也经历了九死一生。建国后,李善祥则把东北的全部产业,无偿捐献给国家,李家为祖国献出了一切。李又兰同张爱萍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1942年,而是更早之前的1938年。当时李又兰等进步青年来到武汉,想要通过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去往革命圣地延安。
这时的武汉,到处都是国民党特务,李又兰一行人引起了特务的注意。国民党武汉司令部情报处科长以老乡的身份,拉拢这些进步青年,李又兰等人假装马上要离开武汉,摆脱了国民党特务的纠缠。
他们辗转来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就对办事处接待人员说:“我们要去延安,我们要见周副部长。”周副部长就是周总理,当时他正担任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副部长,李又兰一行人坚决要见周副部长。
而张爱萍作为武汉八路军办事处值班参谋,他知道周副部长工作繁重,不愿意让同学们打扰周副部长。后来,张爱萍回忆:“当时,这些同学真让人没办法,非要吵着见周总理。”而李又兰则笑着说:“我就是那十几个人中的一个。”
张爱萍才知道,自己和爱妻见面,是在1938年的武汉。后来,周副部长听到吵闹声,出来了解情况。他不顾自己疲倦,让同学们进来,听取同学们此行的目的。当周副部长听到这些同学们,想要去往延安,参加抗日斗争。
周副部长皱了皱眉头,说:“风陵渡已经被日寇占领,去延安有困难,我看送你们去南昌新四军办事处吧。”同学们点点头,就这样在周副部长的关怀下,李又兰等同学去往了南昌新四军办事处,张爱萍和李又兰的首次见面匆匆忙忙。
张爱萍对这个能文能武的姑娘,印象深刻,心里有好感。苏北的冬天寒风料峭,滴水成冰,穿着大棉袄冻得人都打颤。李又兰作为新四军速记员,要记录书写首长们的会议发言,因此手套是必须用的物品。
一天,李又兰开始工作前,突然发现自己的露指手套不见了。她找遍了屋里屋外,都没有发现手套的踪影,以为要冻着手工作了。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李又兰开门就见到了张爱萍,把她的枣红色手套递给了她。
李又兰看到首长捡到自己的手套,忙感谢道:“感谢首长。”张爱萍只笑了笑,对李又兰说:“不要总首长、首长的称呼,我有事相求,希望你不要拒绝。”李又兰听到首长这样说,问道:“首长还有事求我?我担当不起呀。”
张爱萍开门见山说:“我看了你的记录稿,写得很好,我想跟你学速记,你愿意收我为徒吗?李老师。”李又兰只是点点头,后来张爱萍在会议间隙,常常跟随李又兰学习速记,十几天时间竟然学会了。
这时,张爱萍已经对李又兰有了好感,通过十几天的相处,他认为李又兰“是位有才华,又很贤淑的女性,可以引为知音,结为终生伴侣。”张爱萍常常在课后,约李又兰见面,两人就像早就相识了一样,有说不尽的共同话语。
半个月后,会议闭幕了,张爱萍要回到三师,而李又兰则要回到华中党校学习。分别的时刻,两人最后见了一面,悲伤的气氛在蔓延。两人并排走在小河边,都没说话,还是张爱萍打破了平静。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缴获的不锈钢匕首和一个小银环,交给了李又兰,对她说:“留个纪念吧。”李又兰双手接过了这份礼物,第二天,李又兰给张爱萍送来一份抄写好的《战略与策略》和一个黑色封皮记录夹。
让两人感到高兴的是,第三师师部和华中党校距离不远,只有十五公里路。因此,每到指挥战斗间隙,张爱萍总是骑着一匹枣红马,赶到汪朱集,同李又兰见面。张爱萍拿着从战场缴获的照相机,“咔嚓、咔嚓”给李又兰拍照,一张张照片留下了李又兰美丽的倩影。
后来,抗日前线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张爱萍没有时间抽身,只好约定给李又兰写信,两人通过书信联系。可是一连两个月,李又兰没有接到一封信,后来才知道被科长给扣下了。李又兰找到科长,要回张爱萍寄来的十几封信,一封封仔细看,看到最后一封信,其中张爱萍写了这样一句话:“总没收到你的回信,是否病了?过两天我去看你。”
从这十几封信,李又兰也明白了张爱萍的心意,她为科长扣自己的信而不高兴。就在李又兰读信的时候,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开门是张爱萍。张爱萍笑着说:“你跑到这里打瞌睡,真会选地方。你对我可不讲平等,我给你写了十封信,你怎么一个字也不回我?”
李又兰委屈地说:“这不刚收到。”李又兰向张爱萍说明了事情的缘由,科长阻止学校的干部谈恋爱,把信给扣下了。张爱萍看着李又兰生气的样子,笑着说:“又兰,我要谢谢你这位顶头上司,我要当面感谢他。”
李又兰正不高兴,说了句:“谢他?他是老封建。”张爱萍则从李又兰着急的神情中,知道了李又兰是挂念自己的,他对李又兰说:“你这位顶头上司,让我知道了,你还是在焦急等待着我的来信的,我心满意足了。”
李又兰则假装嗔怒,对张爱萍说:“哪里有?我担心你在前线的安全。”张爱萍更开心了,笑着说:“好嘛!不打自招。”这时的李又兰脸红红的,说不出话来,惊讶于张爱萍的机敏、乐观。
又是一年夏天来了,苏北的夏天阴雨绵绵,突然一天天降大雨,把李又兰住的屋子冲塌了。李又兰浑身湿漉漉,在邻居家屋檐下躲雨,远远望见一匹枣红马急驰而来。在豆大的雨幕中,一个熟悉的面孔骑着马,来到李又兰身边,他就是张爱萍。
张爱萍听说了李又兰住处被冲塌了,担心她的安全,当即冒着大雨赶到李又兰身边。他的军装已经湿透,但是满脸还是笑容,他紧张地问:“又兰,房塌了,你没事吧?”李又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张爱萍从马背上一个包裹里拿出一件厚衣服,披在了李又兰身上。
李又兰穿着这件衣服,顿时感觉温暖了很多,两人在屋檐下并排站着。张爱萍突然来了一句:“又兰,你愿意嫁给我吗?”其实几天前,张爱萍就征求过李又兰的意见,但是李又兰之前有过一段短暂婚姻,她考虑地比较多。
1941年,李又兰同新四军副军长项英结为革命伴侣,两人新婚后不久皖南事变爆发。李又兰被国民党反动派抓捕,被关入集中营,后来被父亲李善祥营救出来。而项英则率部突围到濂坑村一带,继续坚持斗争。
1941年3月14日凌晨,项英的副官刘厚总下黑手,用手枪刺杀了项英、周子昆,将警卫员黄诚击伤。等到附近的警卫员赶到,发现项英和周子昆已经牺牲,当即派人抓捕叛徒刘厚总。李又兰这时同项英新婚数月,就天人永隔了,实在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
因此在张爱萍求婚后,李又兰对张爱萍说:“咱们的婚事必须由陈毅军长同意,否则责备的目光,背后的议论,我是承受不了的。”两天后,张爱萍再次策马赶来,他满脸笑容,手上拿着一张特批件。
张爱萍把陈毅军长的结婚特批件,递给了李又兰,只见在结婚申请报告的下方,有陈毅军长写的两个大字“同意”。张爱萍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派克钢笔,是陈毅军长送给小夫妻的结婚礼物。
李又兰看着结婚申请书,笑着说:“我要嫁给你,总不至于是今天吧?”张爱萍则说:“为什么不能是今天?跟我回去。”李又兰纵身上马,张爱萍也一个矫步上了马背,李又兰紧紧搂住了张爱萍腰,夫妻二人策马离去。
在陈毅军长和张茜大姐的撮合下,1942年8月8日,张爱萍和李又兰正式结为革命夫妻,一间茅草屋成为了婚房。在当晚,李又兰在陈毅军长送的派克钢笔上,刻上了一个“萍”,仔细挂在张爱萍的衣兜上。
到了1943年,日伪军出动两万人,对新四军军部所在地盐阜地区发动“扫荡”。第三师师部和军部撤离了,张爱萍奉命全面领导反“扫荡”斗争。上级命令非战斗人员要全部转移,而怀孕的李又兰也在转移人员名单中,李又兰先是去往根据地边缘一家爱国棉商家中隐藏。
这里靠近大海,有一批新四军物资,而且随时可以从海上转移。但是有一天,敌人十几架飞机轰炸我军海上船只,祸及了这位爱国商人。在轰炸中,这个商人的仓库、工厂全被炸毁,顷刻间失去了一切。
李又兰在炸弹轰炸中,被埋在瓦砾中,好在没有受伤。她从瓦砾堆中逃出来,无依无靠,只能去找部队。她肚子里有孩子,在敌人的“扫荡区”走了三天,才最终找到了新四军部队。可是这时部队还有任务,组织决定送她回家乡,要回到小港,必须经过上海。
上海这时已经被日寇占领,是敌占区,到处都是岗哨,没有“良民证”寸步难行。而给她带路的向导,又突然消失了,她孤身一人在上海街头流浪。好在上海也有父亲李善祥的故交,李又兰找到父亲在上海的一位朋友,买了一本所谓“良民证”,才乘船回到了小港。
在母亲的身边,李又兰生下了长子张翔。张翔八个多月的时候,李又兰挂念丈夫,决定返回部队。一路上虎狼成群,李又兰把孩子留在父母身边,自己孤身一人重返抗日前线。新四军浙东三五支队交通员乐群,负责护送李又兰,去往三五支部司令部。
日寇突然发动进攻,三五支队司令部已经撤离,支部原驻地已经被日寇占据。船夫看到岸上的日寇吓坏了,想要把船掉头,乐群则当机立断,对船夫说:“船老大,继续向前划,不然敌人开枪,我们都没命了。”
这艘船在敌人面前,就这样划了过去,敌人只认为这是条普通小船,放过了这条小船。过了一座山,李又兰和乐群遇到了几个新四军便衣队员,其中一个还是李又兰的弟弟。在三五支队的安排下,李又兰和三位战友坐上一条木帆船,从浙东向苏北行去。
这一路路途不远,却整整走了六个月,还是因为木帆船在航途中遇到了飓风。飓风把主桅杆吹断了,木帆船就靠风行进,没有了主桅杆,只能靠人力艰难行进。这时正是酷夏时节,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阳照射,人的汗流尽了,嘴里全是汗水蒸发留下的盐,满是苦涩的味道。
岸上就是日寇占领区,时不时就有日寇气划艇驶过,船不敢靠岸。船上的食物和淡水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些生地瓜,而且这些生地瓜要保证船老大吃饱,不然没有力气划船。乘客每天只能分几片地瓜吃,李又兰后来回忆这段经历,只说了三个字“饿疯了”。
但是让这位母亲感到欣慰的是,自己明智地把孩子留在了父母身边,受苦的只有自己一人。1944年10月,这条木帆船安全抵达了苏北,她们在海上漂了六个多月时间。李又兰回忆到苏北的第一顿饭,说:“吃得那个香啊!吃了一大锅都不觉得饱。”
不久后,李又兰同丈夫张爱萍见了面,张爱萍看着受苦了的爱人,一个硬汉落下了眼泪。这时的李又兰脸色憔悴、苍白,脸上没有了以前的红润,两夫妻紧紧相拥在一起。后来,李又兰给丈夫洗衣服的时候,在丈夫的贴身口袋里发现了一个小本子,在小本子的扉页这样写道:
“请捡到本子的朋友:通知我的爱妻李又兰,地址:宁波小港大琪头(应是大碶头)李善祥家;通知我的父亲张体元,地址:四川达县罗江口镇张家口村。”
张爱萍已经做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这是他最后的托付,如果自己牺牲了,要让家人知道自己为国尽忠了。抗日战争胜利后,蒋介石又悍然撕毁和平协定,发动了内战,在破击津浦铁路顽敌战斗前夕,张爱萍头部受了重伤。
组织决定让李又兰护送丈夫,去往后方医院,进行休养。当时后方医院位于大连,从苏北到大连千里路途,李又兰带着二儿子张胜,照顾着受伤的丈夫,再次踏上艰难的旅途。这一路到处都是国民党反动派占据的城镇,四处还有各路土匪占山为王,危险重重。
李又兰抱着孩子,走过万水千山,日夜守护在丈夫的担架旁边。如果实在困了,她就从老乡那里借来一把长凳,躺在长凳上休息一下,又要照料孩子。为了防止儿子乱跑,她用绷带一边系在儿子的腿上,另一边绑在长凳上。
就这样从苏北到胶东,从胶东渡过大海来到大连,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把张爱萍送到了大连后方医院。在医院期间,李又兰日夜陪伴在丈夫身边,爱的力量让张爱萍的伤情渐渐痊愈。到了新中国成立后,张爱萍奉命担任浙江军区司令员,后来又历任了第三野战军参谋长、浙东前线指挥部司令员等职务,指挥了一江山岛等战斗,收复了东南沿海诸多岛屿。
而李又兰则历任了华东军区海军司令部秘书、浙江军区干部管理部军衔科副科长等职务。1954年,张爱萍被任命为副总参谋长,后来开始领导我国的国防建设事业。李又兰则主动转了业,历任北京艺术师范学院预科部主任,民航总局政治部组织部党务科、监察科科长等重要职务。
1975年3月,张爱萍复出,担任了国防科委主任,积极领导我国国防尖端武器的研制。上级安排李又兰来到将军身边工作,她再次跟随丈夫“十年重上阳关道,飞越祁连到马兰”,去往西北茫茫大漠,支持着丈夫的事业。
1975年起,李又兰历任国防科委司令部办公室、国防科工委办公室副主任等职务,参与了我国第一枚洲际导弹、第一枚水下固体潜射导弹、第一颗地球同步卫星的发射试验工作。张爱萍在战场能指挥海陆空三栖作战,在和平时期能够领导两弹一星事业,他的文学才能同样出众。
张爱萍被同志们称作“马背诗人”,他一生留下了许多诗歌、照片、书法作品,各个都是佳作。有时候张爱萍写诗的兴致来了,随写随丢,有些诗歌写好了,又被他丢进纸篓里。李又兰为人细心,把丈夫的诗抄写下来,整理好放着。
后来,张爱萍出版的《纪事篇》和《神剑之歌》这两本著作,大部分是由李又兰保存的珍贵资料,编撰而来的。从1942年,在枣红马背上两人相拥,从此这对革命伴侣再也没有放开对方的手。他们历经了风风雨雨,携手相伴,给对方的永远只有笑容。
1992年,张爱萍和李又兰金婚纪念,孩子们为二老操办了一个简单的家庭晚会。八十二岁的张爱萍将军还邀请夫人跳了一支舞,引得来宾们哈哈大笑。庆典上一副对联“风风雨雨生死与共神州五十春秋,洋洋洒洒形影相随玉成百年姻缘”,正是他们忠贞爱情的写照。他们携手六十余载,相依相靠,走过了一个甲子的春秋,用生命书写了爱情的真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