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8月，美国军方以正在北部湾进行“水文调查”的第7舰队驱逐舰“马多克斯”号（DD-731，属艾伦·萨姆纳级驱逐舰，1972年退役后以废铁价格10万美元“出售”给台湾地区海军，改名“鄱阳”）受到越南民主共和国（以下简称北越）鱼雷艇攻击为借口，大肆在媒体上进行炒作，并且游说美国国会通过了所谓《东京湾决议案》，授权美国总统约翰逊在东南亚地区使用武装力量。美国寄希望通过扩大对越南的侵略战争规模，将战火扩大到北越，以扭转在南越已经无法维持下去的“特种战争”。美军通过不断升级对北越的轰炸，企图以大规模战略轰炸彻底摧毁北越的工农业生产、交通线、物资储备中心等目标，以迫使北越停止通过“胡志明小道”支持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的斗争。

“马多克斯”号驱逐舰

作为越南的近邻，中华人民共和国对越南人民的抗美斗争不但给予道义上的支持，而且还为其提供了包括军用物资在内的大量援助，来自其他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许多援越物资也是经过中国运进越南的。因此美军飞机和军舰频繁地侵犯中国的领空和领海，反复进行侦察和袭扰。对此中国政府多次对美军的行为提出严厉警告（光登上《人民日报》的“严正警告”就超过400次，但这种警告不足以让美国人悬崖勒马，唯有迎头痛击才能让美国人知难而退），并且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部队保持高度的警惕，随时准备给予这种侵略行径以迎头痛击。

1965年1月27日，为了加强我军在北部湾地区的空中力量，中央军委主席毛泽东亲自点了驻青岛流亭机场的海军航空兵第4师10团进驻海南岛，以应对频繁发生的美机挑衅行为。这是毛泽东第三次点海航4师10团的名。第一次是在1958年“823”炮战之前，为了夺取福建上空的制空权，毛泽东命令4师10团进驻福州义序机场，10团在8月13日抵达福州，在降落后仅40分钟就遇到台湾国民党空军2架RF-84战斗侦察机来袭，该团马铭贤中队起飞迎敌，当即将2架敌机击伤；第二次是在1964年11月，当时台湾国民党空军刚刚装备了RF-101超音速侦察机，多次对我沿海地区进行抵近侦察，毛泽东在看了相关情报后说：“海军航空兵不是有个第4师，4师有个10团吗？请他们去一趟。”于是10团立即秘密转场到浙东宁波基地，12月18日下午，10团副团长王鸿喜驾歼6出击击落1架入侵的RF-101侦察机，国民党空军飞行员谢翔鹤少校跳伞被俘；1965年初毛泽东又点了4师10团的名。

海航4师10团曾3次被军委主席毛泽东点名上阵

接受了任务的海航4师深感责任重大，因此师参谋长辛元英在2月20日亲自带着4师10团的一个小分队从青岛流亭机场先行秘密转场到海口机场，为主力的进驻打前站。6月份，4师师长周克林亲率10团2大队部分兵力转场海南。第2大队的大队长高翔则是在9月13日率队从青岛机场转场海口机场。

“海空雄鹰团”战斗机在海口机场待命出击

歼6战斗机长期以来都是中国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的主力装备

歼6战斗机的原型——苏联米格19战斗机，北约代号为“农夫”

10团在进驻海口机场后，中队长王相一和副大队长舒积成接连击落了3架入侵的美军“火蜂”无人机。但10团尚未直接与美军作战飞机直接交手。10团上下盼望的战机很快就来了，就在高翔麾下的2大队进驻海口基地仅1周后，也就是1965年9月20日上午10时47分，我雷达站通报南海舰队航空兵（简称“南航”）指挥所：“发现敌机1架，正西方向，距离90公里，高度4000米，时速1150公里，航向15度！”

很快一张画着蓝线的航线图就摆在在了指挥所的桌子上。这条蓝线显示：一架美军飞机正紧贴着海南岛的西海岸向北快速移动，正逼近我国领海。指挥所判断美机极有可能从昌感、莺歌海一带侵入我领空，或从海南岛西北入窜海口上空进行挑衅。我指挥所立即于10时53分命令10团2大队4机一等战备。10时56分30秒，美机于峨蔓港260度方位逼近我领海。

10时58分指挥所命令“高翔双机出击！”，同时命令地面雷达站的领航员把高翔机组引导到海南岛中部的五指山空域待机，伺机出击。从这里出击，无论美机从哪个方位接近海南岛，我歼-6机组都可以用最短的时间进入最佳的截击航线，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且对方也很难摆脱，击落美机后，其残骸会坠落在岛上或领海线内，在铁证面前，美方很难抵赖。

高翔（左）与僚机飞行员黄凤生（右）合影

高翔、黄凤生双机编队在接到命令后立即升空。但高翔在起飞后不久就发现座机的温度表失灵，指针指零，警示红灯也随即亮了！就在这个时候，机组与南航指挥无线电联络中断！飞机出问题了！怎么办？如果此时返航，很可能就意味着失去战机，但是如果不返航，飞机万一出了问题怎么办？高翔虽然惊出一身冷汗，但他并没有手足无措，他冷静地操纵座机做了几个简单地动作，感觉到飞机的飞行状态相当良好，只要注意观察的话，应当没什么大问题；而且他回想其起飞时与地面塔台和指挥部的联系都很正常，说明飞机的无线电通话系统是正常的，他判断可能是南航指挥所无线电有故障。因此高翔继续与僚机一同飞往待机空域，当歼-6双机爬升到1万米后，他们与指挥所的联系重新恢复了，而且高翔座机的温度表恢复正常了，我机编队已经进入临战状态！

双机出动的歼-6战斗机

11时8分，我双机编队进入待机空域，南航指挥所开始引导我机编队作南北往返飞行。美机接近我领空，我机就向北；美机外转，我机则向南。南航指挥所发现这架美机异常奸诈，在我领空线附近忽进忽出，来回穿梭，使我很难捕捉到战机，我方判断美机可能是利用其在北部湾上空的加油航线佯动，趁我方不备时突然加速冲入我领空进行侦察或袭扰，在我方做出反应前即高速脱离。于是指挥所命令高翔双机向北飞到加来上空，向琼州海峡和雷州半岛方向飞去。根据雷达的回波信号，指挥所通报美机是一架F-4“鬼怪式”战斗机。

南航指挥所在判断美机的行动和型号时出了点小纰漏。这架在北部湾上空往来穿梭，反复在我领空边缘打“擦边球”的美机不是F-4“鬼怪式”，而是一架美国空军第479战术战斗机联队436中队的F-104C“星战士”战斗机，该机飞行员菲利普•史密斯上尉也不是什么“奸诈”的货色，他来回在北部湾上空折腾是他因为他遇到了和高翔类似的问题，座机仪表失灵，而且与指挥机失去了联系，但他的麻烦更大，因为他不但是单机，还迷航了！

美国空军第479战术战斗机联队当时装备着美国的第二代超音速喷气式战斗机F-104“星战士”，这种飞机速度快，升限高，是当时空战追求“高空高速”的典型产物，但这种飞机其他方面性能极为平庸，航程不长，载弹量不大，操纵性能一般，起降需要很长的跑道，无法做复杂的空战机动动作等。美军自己没有大量装备，只是将其作为军援提供给盟国使用。这种飞机很快在美国的盟友中收获了一堆诸如“寡妇制造者”和“飞行棺材”等“雅号”。

美国空军装备的F-104C战斗机

在越南战争初期，驻南越岘港的479联队的F-104战斗机也参加了对北越的军事行动。根据美国空军自己的评价，这种战斗机在北越上空执行压制北越的米格战斗机，以及为美军609侦察中队的EC-130E电子侦察机提供护航任务时表现还算不错。尤其是当美军发现越军装备了苏制第二代超音速战斗机米格-21后，和米格-21同样作为高空高速战斗机的代表的F-104战斗机的角色一下子就变得有重要起来。

1965年9月20日，这天对479联队的436中队来说注定将是一个“黑色星期一”。当天清晨，刚刚在岘港市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的飞行员们接到了出击的命令，史密斯上尉也在出击的名单中，这将是他的第80次任务。

在指挥中心的会议室里，史密斯和被中队其他飞行员听取了任务简报，随后指挥官开始为每个飞行员指派任务，史密斯被分配到56-0883号F-104C战斗机上，出发前中队长反复强调一定要远离中国的海南岛，否则就可能会遇到“大麻烦”。至于是什么麻烦，中队长没说，大家也没太往心里去。

相比在他们看来遥不可及的中国人，这帮小伙子们更加关心的是岘港附近越共的活动是越来越猖獗了，而且活动区域不断地逼近美军基地。据不完全统计，自5月8日以来，岘港附近的越军游击队用狙击、扔手榴弹和设陷阱等方法，已经造成了海军陆战队死伤达144人之多——1965年10月27日夜，游击队更是使用火箭弹和迫击炮轰击了岘港的美军机场，击毁了部分飞机和直升机，小伙子们不但今后到城里找乐子的难度大增（这万一越共要是混进了城里，大家怕是就没法去城里搂着娇小的越南“小姐姐”寻欢作乐了），甚至在基地里也得经常睡在掩体里了。

美国人拍摄的“岁月静好”的60年代南越街头，照片中这样颜值的越南小姐姐经常成为美国大兵的“搭讪对象”

岘港基地被越南游击队炮击后美军人员在清理善后

史密斯和僚机起飞后沿着越南海岸线一直北飞，很顺利地抵达了北部湾上空预定加油的空域，一切事情都似乎非常顺利，但就从这个时候开始，各种意外就开始了。当F-104C双机编队在接近KC-135加油机时，史密斯的僚机突然发现座机的加油管失灵了，无法加油，只能掉头返航，剩下史密斯的单机在北部湾上空完成了加油。随后中队长命令史密斯就留在在北部湾上空保护加油机，当中队在完成任务返航时，大家可以在北部湾上空再次加油然后一起返回岘港。

美国空军的KC-135加油机

当史密斯加完油后离开了加油机，开始在北部湾上空进行巡航。这时他的座机突然接收到岘港地面站发来的一系列奇怪的方向指示信号，这要么是岘港的地面雷达出了问题，要么是飞机上的敌我识别装置应答系统无法正常工作。他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导航系统就显示F-104C正以约1000公里的时速接近海南岛，想起出发前中队长的警告，他立即掉头向南，但这时他座机的雷达发现了一架飞机。史密斯向岘港报告了这一情况，随后再次掉头去追击这架飞机。他驾驶F-104C在进行短暂的追击后，由于导航系统显示他又靠近了中国领海线，他又不得不放弃追击再次向南。这就是为什么我方雷达看见史密斯的飞机来回地在北部湾上空和没头苍蝇一样折腾。整个过程中史密斯一直在云层上方飞行，厚实的云层使他无法看到海岸线或陆地。

美国空军478联队的56-0883号F104C战斗机生前遗照

F104C战斗机四视图

在重新转向南方后，史密斯随后发现座机的航向指示器和备用导航仪都失灵了。他一面恶毒地诅咒着维护飞机的地勤人员，一面想呼叫加油机，让加油机为自己提供准确的方位，但如果加油机打破无线电静默的话这可能会导致暴露位置，所以史密斯犹豫再三放弃了。

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F-104的油箱的内油已经下降到大约只剩下3000磅（约1360公斤）。 史密斯急了，他拼命呼叫岘港，让基地赶紧派出F-102A“三角剑”截击机来接应他（因为这种截击机拥有超远程雷达，可以轻易找到他），但他的呼叫一直无人回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史密斯甚至把一支铅笔竖在地图上想看铅笔投射在地图上的阴影，希望以此来确定自己的方位。但这个点子很快就证明无效——中午的太阳正处于最高点，地图上压根就没有铅笔的阴影。这时他突然发现在云层中有一条缝隙可以看见海岸线，于是他立即下降到9000英尺（2743米）想看究竟他到底在哪里，但他失望地发现他没有看到任何熟悉的地形参照物。这是因为他看到的海岸线是中国的雷州半岛，此时时间是上午11时19分。

部署在岘港机场的64截击机中队的F-102截击机，关键时刻史密斯企图让这种飞机“拉兄弟一把”

一直在追踪敌机的我南航指挥所见敌机已逼近雷州半岛，果断下令高翔双机编队实施拦截。11时19分25秒，指挥所令高翔双机编队左转航向330度；11时23分10秒，命令修正航向到360度；11时25分50秒，下令投副油箱；11时28分10秒，命令再次修正航向到30度，飞机开加力增速，并通报美机在我机左前方30公里；11时29分30秒，通报美机高度10500米，令我机以最大速度追击。不一会儿的工夫，美机就与我机航线几乎连成一线。

在地面引导下，高翔双机迅速向琼州海峡方向接近。他们2人紧张地四处搜索美机，但却什么也没发现。高翔一面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要急躁，一面安慰僚机黄凤生说“没关系，慢慢看。”

航空绘画，空中巡敌的歼-6双机编队——这个角度选得极好，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11时31分35秒，高翔突然发现自己的左前方8公里有一个小白点，再接近仔细一看，确认是美制F-104C型战斗机。

高翔首先命令黄凤生与他拉开距离，展开战斗队形。他又仔细地检查炮弹是否已经上膛，随即打开加力开始高速接敌。11时31分50秒F-104C开始向右转弯，这是史密斯在沿着雷州半岛的海岸线飞行，徒劳地在寻找地面参照物。高翔看着对方转弯他也跟着转弯，他小心地计算着双方的速度和方位，力争一次性咬住对方6点钟方向。由于F-104C最高速度可达2倍音速，而歼-6最高速度只有1.35倍音速，因此切入对方航线的角度必须非常精确，一旦失手就可能被对方甩掉，失去战机。

高翔很快就抢占了有利攻击位置，并用活动光环套住了还不知道大难临头的F-104C。僚机黄凤生提醒说：“快切上去，大胆攻击，后面我掩护。”南航指挥所也下令：“后面没有敌情，靠近狠狠打！”

高翔在高速接敌过程中，始终将座机置于美机右侧阳光方面，并以最高速度逼近对方，隐蔽迅速地从其尾部追了上去，在接近到只有219米距离的时候，高翔才同时按住3门机关炮的按钮，随即3炮齐射，炮弹连续准确地命中F-104C的机身和左翼。高翔一口气将座机的炮弹打到只剩下19发，在距离F-104C只有39米的时候才脱离。高翔的歼-6在剧烈的颤抖中急速拉升，他控制不住自己，兴奋地对着无线电大喊：“打爆了！”他随后抻着脖子透过舷窗看到美机拉着一股黑烟向下扎去。

菲利普·史密斯驾驶的编号为56-0883的F104C战斗机被高翔的歼6战斗机击中的照片，可以清楚地看见其左翼中弹的情景——该照片为高翔的3007号座机的照相枪所拍摄

由于距离爆炸的美机太近，高翔的座机被F-104C爆炸的碎片击伤13处，1台发动机停车，另一台发动机也严重受损。爆炸产生的碎片将高翔的飞机击穿了51个洞。他冷静地关闭了停车的右发动机，把受伤的左发动机转速由12300转慢慢地地降到12000转，胜利返航。他创造了歼6战斗机靠单发动机成功降落的先例。

史密斯由于将精力全部放在寻找地面参照物上，完全没有料到高翔的攻击。F104C战斗机在近距离被歼6的30毫米机关炮连续命中，左翼也被弹片多处击伤，爆炸直接将左翼的导弹发射架和AIM-9B“响尾蛇”空对空导弹炸飞。史密斯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被大锤砸了一下似得，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飞机中弹了！驾驶舱内烟雾缭绕，到处是闪烁不停的警示灯和警告音。史密斯最初还以为是自己被高射炮命中了，但当高翔的歼6高速掠过F-104C向上爬升时，史密斯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中国战斗机击中了。史密斯注意到歼6发动机尾喷口那长长的尾焰，他想操纵受损的座机加速追上并且咬住高翔，但他发现飞机的发动机已经无法提速，这时他又听见了座舱内的响起了提示“响尾蛇”导弹咬住目标的声音，他顿时产生了一种“拉对手一起上路”的心理。史密斯放弃了跳伞的念头，重新拉动操纵杆想给高翔来个厉害的，但就在此时，F-104C突然连续发生剧烈的颤抖，液压系统完全失灵，操纵杆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史密斯再也顾不上攻击高翔，他立即启动弹射座椅，成功弹射，他才刚刚脱离飞机就看见F-104C战斗机像一块石头一样直线下坠，掉进了海里。

歼6战斗机和F-104C战斗机等比例侧视图

大难不死的史密斯落在了文昌以东七洲洋海面，他手忙脚乱地解下了降落伞，然后爬上充气橡皮艇，还没等他来得及松口气，正在附近打鱼的琼崖纵队队员、文昌民兵符气合等人的小船已经划向他，面对着从四面八方围上来的民兵手里亮晃晃的渔叉，史密斯放弃了抵抗的打算，举手投降。

在史密斯被击落后，436中队噩梦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由于长时间呼叫史密斯未果，美军估计他很可能失事了，于是436中队派出了另外2架F-104C战斗机，分别由夸肯布什上尉（座机56-0911）和卡尔森上尉（座机57-0921）驾驶，护送2架HU-16水上飞机去北部湾寻找史密斯。为了能够保证进行长时间的搜索，岘港基地还派出了KC-130加油机协助这次搜索。在徒劳地对北部湾地区进行了长时间的搜索后，但随着夜色的降临，美机最终不得不向岘港返航。

HU-16水上飞机

当436中队的2架F-104C战斗机飞到岘港机场上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时2个飞行员才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由于F-104C之前是专门执行昼间任务，因此完全没有考虑夜间飞行的情况，结果2架飞机的外部航行灯都无法正常工作，更要命的是卡尔森上尉的飞机连座舱内的照明灯都不亮，他根本看不清仪表，无奈之下卡尔森不得不驾机跟随夸肯布什的座机进行编队着陆。当编队开始左转接近岘港机场的跑道时，刚好飞进了一片云层，云层遮住了卡尔森的视线，2架飞机失散了，卡尔森只好用无线电要求夸肯布什打开加力，以便让自己能看到他的飞机。夸肯布什没有多想就打开了加力燃烧器，事实证明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因为几秒钟后，两架F-104C就在空中相撞了，所幸2名飞行员在飞机坠毁前弹射成功，最终双双落在了岘港附近海面，被美军巡逻艇搭救上岸。

436中队这“一日毁三机”的“壮举”使得美国空军彻底失去了在越南继续使用F-104战斗机的信心，该中队于1965年11月20日被调回美国国内，黯然结束了7个月的越南部署之旅。

1965年9月27日，海军司令员萧劲光特地派专机将高翔及作战有功人员接到北京。10月1日，他们在天安门观礼台上参加了国庆16周年观礼。10月3日，周恩来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此次作战的有功人员。高翔第一个和周总理握手。周总理高兴地说：“你们打得很好，打出了军威，打出了国威。希望你们能打更多的胜仗！”

周总理接见高翔

10月10日，毛泽东主席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高翔及其战友。毛主席问：“是谁打下的史密斯？”大伙都指着高翔。高翔红着脸回答：“主席，是我们集体打下的。”毛主席握着高翔的手夸赞：“好，蛮谦虚的嘛！”

史密斯上尉在被民兵俘虏后，从文昌被送到了海口，移交给了南海舰队。在南海舰队航空兵干部食堂，我军对其进行了第一次审讯，高翔也参加了，这其中还闹了个笑话，当南海舰队的干部审问他，他什么也不说，一度搞的我军还以为俘虏了一个罕见的“硬茬”。但后来他一见到广州军区空军的干部来了，马上起立敬礼，并自我介绍是美国空军上尉飞行员菲利普·史密斯。广空的干部奇怪地问：“你为什么刚才都不说话呢？”。史密斯说：“你们的军装是草绿色的，是正规军；他们穿一身灰色衣服，不是正规军，所以我什么也不敢回答。” 史密斯在被俘后，多次在审讯中心有余悸说：“太可怕了，这样近距离开炮，不可想象！”他惶恐不安，直到我军派医生为他做健康检查，才稍稍安定下来。

1965年我军全面换装著名的“65式军服”，图中的陆、海、空三军战士着装分别是陆军全草绿色，空军上绿下蓝，海军全灰色。没想到海军的灰军装居然被美军飞行员误认为“不是正规军”。

被俘的美军飞行员菲利普·埃尔登·史密斯在被俘后接受我军审讯，从他翘着二郎腿的放松神态看，他受到了我军的优待。

史密斯上尉中国的监狱度过了七年半的岁月。1971年基辛格国务卿访华时，时任海军常务副司令员的吴瑞林出面会见，商定释放史密斯的事宜。当基辛格提出：“吴将军能把史密斯上尉还给我们吗?”吴瑞林回答：“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当然可以。但具体办法，请同外交部长乔冠华商量。”随着中美关系的持续缓和，史密斯于1973年3月获释，他继续在美国空军中服役，最终在1978年升至上校，并成为伯格斯特龙空军基地的指挥官（1973年的上尉到1978年就升到了上校，相比那个在中国领空击落苏联伊尔12军用专机的“麻烦制造者”帕尔：1953年就是上尉，到1972年才被升为上校——足可以看出来帕尔这人混得有多惨，帕尔的故事请看本厂长为成双料王牌击落苏联运输机，记太平洋舰队专机猫儿山被击落事件一文）。1989年，史密斯上校从空军退役。

1989年10月18日16时20分，在上海锦江饭店一层大厅里，高翔和史密斯这两个昔日的空中斗士时隔24年再次相逢，史密斯三步并做两步走向高翔，两双曾经预置对方于死地的手热情地握在了一起。两人把酒言欢，相逢一笑泯恩仇，一同回顾了当年的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酒酣耳热后，史密斯说他在中国学会的一句话就是“干杯。”高翔说：“打仗你不如中国人，作为朋友，你喝酒也不如我。”

1989年10月18日，菲利普·史密斯在上海与高翔会面

酒会之后，高翔将一架歼-8Ⅱ战机模型送给史密斯留作纪念。这段“化敌为友”的经历正应了那句著名的歌词“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

晚年的高翔

本厂长绘制的高翔的3007号歼-6座机二视图

歼-6战斗机性能数据

乘员：1人

长度：12.54米

翼展：9.04米

高度：3.885米

空重：5447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8824千克

最大有效载荷：1953千克

发动机：两台涡喷-6涡轮喷气发动机，单台推力25.5千牛，加力推力32.5千牛

最大飞行速度：1450千米每小时

最大载重航程：1390千米（机内燃油），2200千米（带副油箱）

军械：3门NR-30型30毫米固定机关炮（机头下方1门，机翼根部2门，备弹201发），两个翼下挂点可挂50-250千克炸弹或火箭弹发射巢

本厂长绘制的F-104C战斗机二视图

F-104战斗机性能数据

乘员：1人

长度：16.69米

翼展：6.6米

高度：4.11米

空重：6350千克

最大起飞重量：10170千克

发动机：一台通用电气J79-GE-7加力发动机，单台推力44千牛，加力推力66千牛

最大飞行速度：2465千米每小时

最大载重航程：2623千米（带副油箱）

军械：1门M61型20毫米固定“加特林”机关炮（机头下方左侧，备弹725发），七个挂点可挂总重量1814千克的导弹、炸弹或火箭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