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海军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近年来开始快速发展,其发展成就令人自豪。不过应该看到,解放军海军的整体实力仍然与全球存在的美国海军存在着很大差距,从核动力航母、核潜艇、宙斯盾舰、航空兵力量等,美国海军仍然有很大的优势。
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海军仍然不可能达到美国海军的高度,这是中国作为海陆复合型国家与美国作为海权国家的不同之处。中国目前不是控制全球秩序、整合全球资源的全球帝国,中国也不需要确保在亚欧大陆东端的陆权控制力来获得安全,因此,中国没有那么多、也很难用那么高的比重发展海军,如果过度发展海军会挤占有限的资源,导致更大的战略风险和被动。
目前,中国对海权的要求主要来自两个领域。首先,是国家的基本安全问题。自1840年以来,绝大部分的入侵都来自于海上,这是欧洲殖民主义带给我们的历史经验。而现在,海域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并没有变化,岛链可以成为入侵的跳板。同时,国家统一问题仍未解决,台湾问题始终可能成为中国与全球帝国及其盟友发生冲突的战争策源地,而中国面对着绝对优势的美国海权。因此,在近海、远海的制海权对于中国而言是重要的,而且这种模式不可避免需要进行至少短距离的跨水体权力投射,这意味着中国海军的理想控制范围必须比一般的守备型海上力量更远。
其次则是发展利益,主要在于保护海上交通线和海外据点,维持对海上供应线。海上供应线事实上是最为经济的物流网络,可以在整体秩序可以维持的情况下,海上供应线可以以最低的政治成本和经济成本维持运转。中国目前的海外利益在增长,不过应该说依托已有的全球秩序,在不发生最糟糕的情况下,基本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因此,中国海军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在远海遂行防卫,以在近海、远海实现高密度技术兵力部署的情况下应对可能的、来自比自身强得多的传统安全威胁。至于海外交通线,坦率地说目前并无能力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保障其安全,中国海军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还不具备在遥远的海外与全球帝国进行舰队决战的能力。因此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海外利益应该被放弃以收缩兵力用于近海和远海,海外利益不可强行保护,否则就会吞噬有限的主力舰队,稀释在更需要的地方所能动员的兵力。
虽然海军在可预见的未来仍然会处于劣势,但我们仍然有办法去应对。我们是海陆复合型国家,逻辑不同于海权国家,不会弄出“对美七成论”或者“邀击渐减”这类办法。我们有不足,但也有自己的优势。人民海军不仅有舰队,而且还有一些盟友可以依托。
火箭军和空军在近海和远海,海军主力舰队可以得到空军的强化,获得更高密度的空中火力支援。空军装备的大量轰炸机、战斗轰炸机可以协同打击,而歼-20与预警机的组网则是对抗隐身战斗机威胁的关键。火箭军则是远程打击的主力,其装备的反舰弹道导弹是为数不多可以威胁2000公里外航母编队的打击手段,而其他的大量战术弹道导弹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周边岛链上的军事基地。没有空军和火箭军协同,海军舰队是无法应对远海高强度作战的。
从更大范围来看,中国目前拥有的全套制造业体系,这意味着相对而言中国有更多的能力面对相对孤立的环境来确保在面对最为恶劣的情况时我们可以实现自给。而在本国制造业对完整也可以满足最恶劣的情况下也可以减少对海上交通线和海外据点的依赖,这相对而言也有利于集中兵力。
陆地优势与东亚的整合对于海权国家而言,其对陆地的干预依赖于海上投送和在大陆的同盟体系,海权国家本身只有少量的地面力量可以直接参与权力投射,这是源于英国的海权实践,美国也在奉行这一套模式。因此,地面干预力量不足很显然将成为一个海陆复合型国家针对海权国家可以打击的方向,其中包括两个方面:
首先是中国可以利用陆地物流体系降低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无法依赖海运的问题,特别是在东南亚、中亚方向上的陆地物流体系虽然成本高昂,但可以发挥底线作用。其次可以依托陆地的辐射效应,让海权国家因为同盟体系不得不为了“同盟人质”而分散注意力乃至不断失血,或者争取同盟内部的善意中立,也可以减少战略压力。
当然,这只是个猜测,而且已经有75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海战,技术背景和社会背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现代社会的高度脆弱性也可能导致战争呈现短促和高强度的特征。但是,只要中国可以稳步发展,经济、政治、文化影响力的组合牌才是中国真正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