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佑陵
1932年3月7日进行了33天的赣州战役,以红军的失败告终。在33天的战斗中红军付出了三个师级干部牺牲在内3千余人的伤亡。
赣州战役的失败使中央苏区的局面再次严峻起来。国民党在赣江两岸的部队达到了10个师。当时红军高层却为下一步行动而争论不休。
战略的选择
赣州战役结束之后,在中央召开的会议上,为下一步的战略爆发了激烈的争论。毛主席鉴于当前国民党处于守势,各方面的部署尚未完成。提出应该迅速北上浙江、闽北,皖南,苏南乘势建立根据地,将战火引入国民党核心统治区。
苏区中央局大部分人并不赞同。他们认为应该先争取江西的军事胜利再进行其他方向的进攻。根据这个战略,红军组建下辖1、5两个军团,以林彪为总指挥的中路军,下辖3军团主力、以彭德怀为总指挥的西路军。准备「夹赣江而下」夺取赣江流域的中心城市,争取江西一省的首先胜利。
在这时中央局收到了一封来自中路军的重要电报,使战略方向再次发生改变。中路军得知毛主席向中央局提出的向赣东北方向发展的主张。作为军中最为重要的将领中路军总指挥林彪,在这时发了一份措辞严肃的电报公开支持毛泽东的战略主张。
电报开头就直截了当摆明自己观点。电报中林彪这样说「行动问题,我们完全同意毛主席意见。目前粤方开始派兵入闽赣讨赤情形下,更应采取毛主席意见。」
在具体的行动上,林彪指出应该将中路军向福建进军反对之前的战略。3月26日林彪率领红1军团到达福建长汀,摆出进军福建的态势。1军团是红军最精锐的部队,林彪是红军中最重要的将领之一,此时彭德怀由于攻击赣州失利,在军内的发言权已经不如风头正盛的林彪。
林彪的意见发出后,毛泽东也再次向中央局书记周恩来发出电报提出「必须下漳州泉州,方能调动敌人,若置于龙岩附近筹款,仍是保守意见」。两封电报不得不引起周恩来的重视,周恩来决定亲自赴长汀召开会议,解决战略防线问题。
经过反复考量。周恩来总算接受了毛主席的建议。授权林彪指挥的中路军改变为东路军,在福建临时活动一段时间以筹措经费,但依旧命令在福建获得胜利之后依旧要继续中央局的决策夺占赣江中心城市。在会议还决定让毛泽东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主席的身份随军出征,周恩来留守后方负责统筹工作。
获得了这次随军机会,毛泽东极为重视,在部队行动之前专门召开团以上干部做东征动员报告。再次阐述东进战略,认为红军向外发展,沿赣江向北没有多少发展余地,赣北在南昌是国民党的大本营,向南要与广东的粤军正面顶牛。向西有赣江梗阻,部队往返不变,只有向东才最有利。
决战漳州
4月3日红军东路军正式开始漳州战役。红军第一个目标就是龙岩。4月10日拂晓,红1军团先头部队15军击垮龙岩以西的国民党49师的一个补充营,获得战役的开门红。但在接下来进攻考塘地区时却遭到49师291团的激烈抵抗。
林彪决定将主力第4军投入战斗。红军在迫击炮的掩护下两翼包抄将291团包围歼灭,整场战斗不到2个小时。红军乘势攻击龙岩,到当天下午红军消灭敌军两个团。漳州战役的第一阶段龙岩战斗胜利结束。
在第二天的战斗总结会上,毛泽东亲自主持会议。对龙岩战斗进行总结,他提出这次龙岩战斗有三个成功经验,首先是红军在白砂休息一天,集结了兵力。第二点是红军能不顾次要敌人,集中兵力直攻龙岩,第三是,在小池隐蔽宿营能持其不意的攻击敌军。在接下来的战役部署上毛泽东提出,应该暂缓进攻等待红五军团,也要让敌人集中,然后打一个大歼灭战一举解决问题。
漳州位于九龙江下游,濒临东海,水陆交通便利,贸易发达,是闽南重镇。漳州另一个特点是地势平坦,没有城墙,很难在短时间组织防御。红军打下龙岩之后附近的敌军都向漳州集中。漳州的守军是49师2个旅6个团的部队加上各种武装有上万人。49师师长张贞决定确保漳州,在西北方向天宝山一带布置重兵,与红军对抗。
红军在战前先组织人员对漳州进行侦查。看到国民党军队的部署之后,红军决定先解决外围之敌再进攻市区。这次主攻以红军头等主力红四军担任。红军在确定战斗决心之后,迅速向漳州前进。红军两天时间行军150里突然赶到漳州。
当时在红四军32团政委的杨成武回忆当时部队冒着瓢泼大雨进军,国民党军完全想不到红军的速度会这么快。红军在4月19日晨发起进攻,仅仅一个早晨的时间就将国民党军精心构筑的天宝山防线打垮。
红军从天宝山冲下来见到的是一副这样的场景,杨成武回忆「一鼓作气从天宝山冲下来,冲进长着大片大片香蕉、甘蔗的平原」。此时此刻富庶的漳州已经对红军敞开了大门,红军各部迅速对漳州市区发动进攻,当天下午国民党49师张贞就放弃漳州逃跑了。
红军仅仅只用一天的时间就占领了闽南重镇漳州,这一战红军的缴获是惊人的。红军歼灭国民党49师大部,缴获各种枪械2140支,子弹13万发,还缴获两架飞机。
战场之外
在总结漳州之战时,红军认为最大的不足是没有计算到国民党军会那么快逃跑。以至于未及时派出部队迂回到敌侧后对国民党军的溃逃部队进行伏击,使大量残敌逃出了漳州。但在后来的战斗中林彪却再未犯同样的错误,在四次反围剿中林彪连续歼灭国民党中央军两个师开创大规模山地伏击战的先河。
红军在攻下漳州后,首先是物质上的改变。东路军所有战士的被装都更换一新,红军战士在打漳州之后都穿上了从城中商铺征集的胶鞋。杨成武在战前提出攻下漳州谁缴获驳壳枪就归谁的口号。在漳州战斗之后32团真是缴获了大批原装进口的驳壳枪。但是最后还是被上级收走了一大批,事后杨成武花了很长时间才做通战士工作。
在漳州还组织官兵轮流看了一场无声电影。这在红军历史上还是首次。红军占领漳州筹款100万大洋,还筹集了大量中央苏区急缺的物资。这极大的缓解当时苏区的物资紧张。
在入城过程中红军进行首次入城式,毛泽东身穿制服头戴草帽骑着一匹大黄马随部队进入漳州。在入城之后红军没有进行查抄而是对商铺进行派款。当时陈嘉庚的商店不向红军交钱,红军也仅仅是取走了规定数额内的罐头,胶鞋,并未多拿一分钱。在建国后陈嘉庚和当时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谈到这件事的时候还感慨红军是讲信用的,这也说明红军军纪是严明的。
在漳州战役结束后,毛泽东风趣的说「有人说我们红军只会关门打狗,怀疑我们在白区能不能打仗,可是你们看我们在白区不是打得蛮好嘛」。值得一提的是红军缴获飞机之后立刻通过做飞行员工作使这两架飞机被红军利用,聂荣臻,林彪都分别乘坐飞机进行体验,甚至还飞到国民党占领区的厦门撒传单。
后来建国后杨成武还和聂荣臻谈论这件事,说现在想想真是后怕,那时候飞机的机械性能,飞行员的政治可靠性都不清楚。
聂荣臻笑道「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啊!」参见此次战斗的三十一团团长刘亚楼这时已经是共和国第一任空军司令,当时才22岁,而当时杨成武才只有18岁。即便是总指挥林彪也只有25岁,而政委聂荣臻也只有33岁。所以聂荣臻元帅的一句「那时我们都很年轻啊」道尽所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