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冯小刚筹拍一部战争大片,对标美国的《拯救大兵瑞恩》。
这部电影召集了张涵予,廖凡、王宝强、胡军、任泉,邓超等一众实力派男星。
那一年,冯小刚正是意气风发。
他不知道十五年后,自己会被资本裹挟,对赌失败,也没想到一个来自湖北襄阳的学相声的妹子,拍了一部电影就打败了自己拍一辈子的票房。
那个时候的冯小刚,嚣张是他的代名词。
他在筹拍的这部电影,叫做《集结号》。在此之前,冯小刚的成功是因为他聚焦于小人物的生活,在《手机》《大腕》《天下无贼》部部大爆之后,他开始考虑更高层面的精神境界,冯小刚拍了毁誉参半的《夜宴》,然后,他野心勃勃挑战战争片。
《集结号》是他不仅仅满足于讲好小人物的故事,还想用个体命运说明一些什么的尝试。
《集结号》的幕后,有时代变迁,也有反目成仇,有义气相挺,也有釜底抽薪。
其中,还包含了一段十年恩怨的开端。
一1998年,华谊兄弟正式进入电影行业,投资了冯小刚电影《没完没了》,1999年12月15日该片正式上映,刷新了当年上映的国产影片、进口影片同期票房纪录。
往前退一年,冯小刚拍了《甲方乙方》,在那个电影票两块钱一张的年代斩获3000万票房,成为了中国电影史上第一部贺岁片。
这部戏冯小刚个人到手117万,相当于北京朝阳区一套300平米的大平层。
也是98年,一个19岁的帅小伙儿从江西南昌到北京考学,嚼着口香糖就进了考场,他叫邓超。
当时商业片大导冯小刚是业内票房神话,邓超是校园里表演系学霸,被看作中戏姜文以后最好的学生,“总有一天会合作的吧!”他想。
2002年,邓超主演《少年天子》一炮而红,他精湛的演技折服万千观众的同时也惊艳了一众业内人士。
其中就包含有“中国第一编剧”之称的《少年天子》的编剧刘恒。张艺谋获奖作品作品《秋菊打官司》也是刘恒编剧,刘恒非常看好邓超。
四年后,冯小刚筹备《集结号》,请来刘恒任编剧。戏里男二号赵二斗这个角色,冯小刚本属意黄晓明来主演。
那年呢,黄晓明和刘亦菲的《神雕侠侣》一播出就收视爆表,两大主演咖位飞升,红到台湾香港。
黄晓明不是那么好请了,加上编剧刘恒对邓超的力挺,冯小刚终于把赵二斗给了邓超。
刘恒的推荐是靠谱的,那时候的邓超绝对是实力派。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2005年,邓超拍了《幸福像花儿一样》,这部戏让他名气再上一层楼,也让他认识了一个玉兰花般的姑娘——孙俪。
认识孙俪的时候,邓超刚和恋爱三年的郝蕾分手,处于情伤中,孙俪让他再次对生活充满热忱。
他知道孙俪对他也有好感,但关系迟迟没有确定。
《集结号》定下来之前,邓超已经在拍《甜蜜蜜》,女主角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孙俪。
那个时候演员流行轧戏,杨幂曾经同时拍五部戏,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谁,身在何处。邓超的轧戏也算是时代特征。
《集结号》开拍后,冯小刚发现经常找不到邓超,他对于这部戏寄予厚望,但邓超的两头跑让他很是不爽。
更令他头疼的是不仅仅男二号有问题,男主女主都有麻烦。
二冯小刚的电影中,葛优大爷永远都是离不开人物。两人合作了《甲方乙方》,《大腕》等传世之作。
葛优和冯小刚,是相互成就的典范。
在拍《集结号》之前,冯小刚想要的自然还是葛优。
这个想法却被片方否决了,因为葛优在喜剧界的表演实在太出色了,观众看到他就会笑,葛优和身负厚重信念的“谷子地”太不吻合。
张涵予呢,在“谷子地”之前他和冯小刚已经合作了太多次,都是龙套。
《没完没了》里他是“朋友丁”;《大腕》里是“神经病丙”;《手机》里是“同事乙”;《天下无贼》里是“警察甲”。
没有一个角色值得拥有姓名。
论张涵予跟冯小刚多年的交情,这次他想出演个角色还是不在话下的。但冯小刚可从没把他当成男一号的人选。
毕竟这么大投资的电影,还是找个腕大的演员更稳妥。
冯小刚想要的是刘德华,李连杰。可编剧认为太大牌的明星可能没法让观众代入“谷子地”的内心世界。
找啊试啊,怎么也没有符合谷子地这个硬汉形象的男演员。而在一旁陪着试了十几遍戏的张涵予,对谷子地这个角色是真的心动了。
他第一次认真的向导演争取这个角色,可冯小刚没松口。松口的是资本代言人王中军,王中军一句:“就他吧,让张涵予演怎么了!”
“谷子地”尘埃落定。
女主那边,原先的女主演是当今大火的陈数。
陈数进剧组后,有点耍脾气,加上对戏效果不好,所以她很快就离开了剧组。早些年对于陈数如何在剧组耍大牌有很多故事,但版本不一且无法核实真假,所以就不说了。
不过在《集结号》这样的男人戏里,大家的确不太在意女主是谁。最终女主角被汤嬿取代,汤嬿在试镜时讲述自己的家庭经历,十分动人,连冯小刚都流下泪水。
好不容易艰难开拍,又遇上经费问题。《集结号》预计投资4500万,但遇到种种事情,经费严重不足,需要增加到8000万。
2007年的8000万不是一个小数目,很是让冯小刚发愁,他甚至想放弃这部戏了。这时在美国当过倒爷,身家颇丰的张涵予主动提出零片酬出演,华谊高层也多次找冯小刚聊天,最终还是追加投资,把电影做了出来。
谁能想到15年后,8000万只够一个女演员拍半部戏呢!
当年拍摄的条件非常艰苦,大量的战争场面都是户外拍摄,野地里没有洗手间,女演员怕上厕所,连水都不敢喝。
为了拍雪景,整个剧组等了好几天都没雪,情急之下只得用化肥造雪,在剧组化肥“雪景”开拍后,全体剧组就被化肥呛得不行,许多人身体都陷入不适;
这不得不让剧组暂停了拍摄,再次等待真雪到来。
而造雪的事情,还让冯小刚背上了破坏农田的骂名。
今日的知名企业家任泉当年也是剧组里的一份子,他的戏份更少,在电影里有大概20分钟,拍摄时却被折磨好几天。
在第一场戏里,任泉的腿就被炸飞,拍摄时导演让他把腿埋在地里四个多小时,冬天的野外,零下十几度的气温,任泉的腿差点冻到没有知觉坏死。
做成一件事,是真的难。
三南方人邓超在剧组里各种不适应。那时候他也只是刚刚毕业几年的新人,一心想着谈恋爱得罪了导演也不知道。
一场吃大葱的戏,邓超吃的就是不像,冯小刚愣是让他吃了十多根大葱。因为演的是军人,邓超实在太细皮嫩肉,冯导让他想办法把手磨粗。
不敢说导演是泄愤还是要求高。
经历了大雪,大火各种困难之后,终于,作品完成了。
邓超又干了一件事。
2007年底,冯小刚率剧组人员参加MTV盛典,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宣传《集结号》。邓超拿下当晚最受欢迎男演员奖,他上台领奖时,完全没有想到电影,他一心只想着向孙俪告白。
啊,这神仙般的爱情啊。
多年后,邓超回忆那个画面,他说:
“那是特别大胆的表白,那一瞬间是属于我自己的,因为我拿奖了,又比较激动。我挺冲的,做事不计后果。”
这个冲动果然惹恼了冯小刚,在采访环节,当《集结号》剧组接受群访时,没有人关心这部辛苦完成的电影,所有的焦点都对准了邓超孙俪。
冯小刚真的怒了,他说:“看来没有人对电影感兴趣,那我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邓超感受到了冯小刚情绪的变化,他赶紧打圆场,让媒体多问问关于《集结号》的问题。结果他话还没说完,冯小刚就直接带着剧组其他演员拂袖而去。
留下满脸尴尬的邓超呆在原地。
据说冯小刚在后台对邓超破口大骂。甚至第二年,“大众电影百花奖颁奖典礼”,《集结号》一举斩获最佳故事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四项大奖。
邓超获得最佳男配角奖,冯小刚也只是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冷冰冰的“恭喜邓超”。
之后,冯小刚开始进入资本的漩涡,邓超则走上了谐星的路线。两人再无合作。
直到2015年,冯小刚的《老炮儿》遇上邓超的《恶棍天使》同天上映,他竟本尊下场给《恶棍天使》差评点赞,之后借口手滑。
回头想想,冯小刚这么气急败坏,皆因为那是他背上对赌协议的第一年,肩上扛着过亿的票房压力,姿态难免不好看。
2017年,又是颁奖礼。这一年在“金鸡奖”的颁奖典礼上,邓超凭借电影《烈日灼心》获得最佳男主角奖,冯小刚凭借《我不是潘金莲》获得最佳导演奖。
当邓超起身领奖时,冯小刚第一个站起来祝贺,两个人相视一笑,冯小刚拍拍他的肩膀,给了邓超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湖上一直解读为冯小刚年纪大了,脾气渐好。
现在再看,2018年冯小刚就对赌失败,要赔出几亿,那是他对赌协议的最后机会,而邓超正是如日中天。
唉,当你发现说到头来都是一个钱字时,一切就显得特别苍白。号称最真性情的文化人,肚子里的算盘最精,那么,还谈何艺术?
怪不得要讽刺张艺谋“拿十亿拍电影,三十亿回本,给自己找罪受?
张艺谋是会给自己找罪受的人,而冯裤子永远是那个算盘打得最精的冯裤子!
娱乐是个圈(j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