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视” 与“环球时报融PING计划”联合推出“看电视观察”专栏，本文为该系列第二篇“偶像养成类综艺离偶像产业还有多远？”。
文｜代晴
5月23日，火箭少女的官博发布消息：火箭少女101进入告别倒计时730小时，预计6月23日解散。一晃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刚刚经由《青春有你2》带着全民顶流光环成团的THE NINE，似乎正在重蹈前辈们的覆辙。
2018年以来，三大视频平台共推出了8档偶像养成类综艺，就《青春有你》和《创造营》来看，经历两年的沉淀，同一节目的传播力指数呈现大幅增长。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成团热”。然而，众多男团女团的高光时刻却停留在成团之夜。这背后，经纪公司和视频平台之间的博弈，偶像养成类综艺的逻辑迭代和偶像产业环境的不成熟，都是偶像养成受阻的背后推手。
节目完美收官，但显然，偶像养成之路还要继续。
出道即巅峰
出道是团体最高光的时刻，那么成团后呢？从环球融PING计划团体能量指数来看，以R1SE为例，成团后的3个月是影响力快速增长的时期，而后增长趋于平稳；而火箭少女101作为能量最强的选秀团体，生命力较强，成团一年后至今，依然增长约20个指数点；于5月30日刚刚成团的THE NINE与"前辈"们的能量指数差距较大，养成之路依然漫长。
两年前，火箭少女刚刚成团一个多月，便传出了退团风波。乐华娱乐和麦锐发布联合声明称，公司旗下艺人孟美岐、吴宣仪和张紫宁退出火箭少女101团队，好在经过一系列风波三人还是再度回归。
经过两年的发展，今年的成团风波似乎来得更急一些。成团之夜第二天爆出C位出道的刘雨昕在将发行个人全新单曲《节奏病》，还成为多芬形象大使。总决赛排名第二的虞书欣也传已经要进组拍戏。
两年前的火箭少女101，虽然热度没有持续，但是至少成团后转眼就去了湖南卫视的毕业歌会，紧接着录新专辑，合体麦当劳代言，给《西虹市首富》唱了万人空巷的“卡路里”……该有的团综《横冲直撞二十岁》也是实打实的做了两季。
而THE NINE刚成团出道，组合专辑、团综都没有进一步消息，个人资源便已经先于团体一步。到现在成团十多天，也不过才爆出一张正面公式照。从THE NINE出道以来的动态来看，后续资源确实没能跟上。
事实上，个人盛而团队衰是当下国内偶像团体大图景的真实写照。大浪淘沙之后，比起团体养成，最终还是形象鲜明、占据资源的个人更容易吸附资源。出道只是赛场的起点，拼粉丝、拼资源、拼公司才是成团之后每个成员要面临的荆棘之路。
还是以火箭少女为例，有媒体统计了解散前的现存商务统计情况。杨超越个人陆续接到各种代言包括AHC、乐事等品牌，常驻综艺《哈哈农夫》《心动的信号》等，还参与了《将夜2》《且听凤鸣》这些大IP的制作。
而同组成员段奥娟、徐梦洁、赖美云、李紫婷等人出道之后的资源多是跟随团体的资源，例如团体代言和团综等，资源、话题、热搜反而跟不上比赛时的热度，团员之间形成了明显资源壁垒。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R1SE身上。出道之后，C位出道的周震南上线了多只原创单曲，而且频繁出现在《令人心动的offer》《吐槽大会》《朋友请听好》等综艺之中，而同队的刘也、赵磊、任豪等人，被网友戏称“出道一年，归来仍是素人”。
更夸张的是顶流蔡徐坤，《青春有你》第一季成功出道的偶像组合UNINE，九位成员分别作为封面的杂志销售额刚过22万，而蔡徐坤的芭莎男士五月刊预售五小时销售额超110万。根据专辑销售情况，四舍五入，一个蔡徐坤约等于1.5个火箭少女，2个R1SE，3个UNINE。
边缘成员的现状无不映射着当下这些偶像养成类节目出道的偶像团体的现状——出道即巅峰。日复一日，我们可能记得蔡徐坤，却不记得NINE PERCENT，记得周震南，却不记得他曾经是某个名为R1SE的偶像团体中的一员。
成团出道是开始而非结束，但现在看来，出道即巅峰。综艺节目制造出的短暂“狂欢”，收割完节目热度后，出道的偶像团体成为了咀嚼之后的快消品。
Solo同样精彩
成团之后的惨淡发展甚至让solo也成为不错的选择。这次《青春有你2》卡十位没有成功成团的乃万反而获得了粉丝的安慰和支持，粉丝在送机时对乃万说：“你不是卡十，你只是solo出道。”没有成团出道，或许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弯道超车也是有前车之鉴的，比如王菊。虽然在《创造101》中没有能够成团出道，但是凭借鲜明的个人特色和流量加持，王菊的后续资源十分丰富，除了《哎呀好身材》《喜欢你我也是》等综艺，还参与了许多国际的时尚活动，保持着相当的话题度。成立个人工作室之后，资源分配和个人运营可能会更加成熟，真应了那句“逆风翻盘”。
除此之外，没有通过节目成团的训练生也有跟随经纪公司安排成团的，例如《偶像练习生》选手的岳岳、木子洋、卜凡、灵超，虽然没有取得出道位，但是回到公司之后组成了ONER（坤音四子）组合，推出了两张EP，还上了2020年央视的网络春晚，经纪公司坤音娱乐借此顺利进行了数千万元的融资。
随着《青春有你2》比赛结束，乃万成立个人工作室，没能出道的“遗珠”金子涵、刘令姿、曾可妮还有戴燕妮四位赛后组成副团172Girls。这个青春二团将在618晚会上进行首秀。该组合定位于夏日限定组合，网传是为了晚会提升热度，后续存废还不得而知。
限定团是现在偶像养成类节目推出偶像成团的主流玩法。NINE PERCENT、火箭少女101、UNINE、R1SE等都属于限定团，一年或两年成为每个成员以集体名义活动的时限，之后便回到各自公司。
在有效期内，限定团整合流量资源，对偶像行业整体发展有利。但本质上，不少业内人士认为，限定团与所谓团魂根本背道而驰，不过是在最佳赏味期内收割粉丝利益的手段而已。
更麻烦的是，背后运营的经纪公司和送选手们出道的平台之间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目前，还没有明确消息指出THE NINE由哪个经济公司进行运营，但网上却有两种不同的说法，第一种是说爱奇艺将运营权交给了上海丝芭文化传媒，第二种说法则是练习生们签的并不是割裂合约，就算出道后，成员们还是隶属原来的公司。
火箭少女101退团风波时，就有媒体指出，背后是作为资源供应方的乐华、麦锐等偶像经纪公司和以腾讯为代表的大平台之间在争夺话语权。据悉，女团成员的原经纪公司曾与腾讯签署一份“割裂式运营”合同，限定时期内，女团所有成员的经纪业务和具体运营将全部移交腾讯。
这是原经纪公司不能承受的。女团火了，培养自己的老东家和送自己出道的大师父，都想分一杯羹。在这种利益的撕扯之中，谈不拢的结果就是让团体形象受损。后来也传乐华、麦锐等新偶像类公司正在发起中国偶像产业联盟，以形成新的力量。
事实上，偶像生意是需要投入大量成本的。乐华CEO杜华曾说“打造一个团体至少要砸4-5000万，这笔硬性投资是必不可少的。”极创引力创始人徐明朝也曾表示“在2018年参加节目前我们就已经投入了2000万。”
虽然极创引力旗下艺人yamy最终成为火箭少女101队长，但公司却难以参与分成。2018年之后，大量二三线经纪公司的消失更证明了孵化偶像是一个成本高、风险大，且人员不可控的生意。
对于从偶像养成类综艺出来出道的男团女团，出道之时便携带了经纪公司和视频平台的复杂基因，随之而来的就是后期运营的困难局面。经纪公司是团员们的娘家人但却不可能负担得起一个团的运营，视频平台有钱有渠道，但终究不是专业经纪公司，短暂代管很可能变成割韭菜。
所以说，一方面，出道成员的经纪公司需要联合起来，对团体进行统一管理、统一运营。另一方面，视频平台和经纪公司也应该形成规范的合作分成模式，视频平台可以提供资源渠道，经纪公司提供专业运营。
产出不售后
目前整个中国偶像团体养成体系并不成熟，这不仅仅体现在管理运营上，很大程度也体现在偶像团体并没有充分的曝光机会。中国偶像团体的发展本来就尚未成熟，引入偶像养成类综艺之后，偶像团体数量陡增，但是配套措施却没有跟上来。
在成熟的韩国偶像产业里，偶像们宣传新歌最重要的渠道是打歌节目。这类常规节目长期制作播出，为偶像团体定制的打歌节目给偶像团队提供不断曝光、更新的渠道，定期更新的排行榜也能够维持粉丝的热情，以此形成良性的互动和循环。
其实国内的视频平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爱奇艺和腾讯视频曾经分别尝试《中国音乐公告牌》和《由你音乐榜》这两档打歌节目，然而都没能够形成影响力，最终也没有能够坚持到第二季。
尝试仍在继续，眼下一档音乐团体竞演节目《炙热的我们》正在播出，这档集齐限定团R1SE、Black Ace与SNH48、SIS等团体的节目，试图把偶像团队的影响力聚合起来。但是整体热度并不高，从5月日均活跃榜单来看，难以与两档S级偶像养成类节目匹敌。
另一方面，就在偶像市场依旧不完善的情况下，偶像养成类节目推出偶像团体的速度却在持续攀升。《偶像练习生》《创造101》之后两年，爱优腾三家视频平台在两年间推出了8档类似的节目，动辄都是上百位练习生。
“培养练习生是需要周期的，现在节目推出的节奏早就快过正常的培养周期了。”一位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对媒体说道。后果就是，据统计在参与《青春有你2》的46家经纪公司中，超过一半都是首次涉足偶像产业，包括 MCN机构、演出策划公司、影视公司。网红、主播、演员都有了一个新名字——练习生。
三年的变化在《青春有你2》已现端倪。之前已有网友发现，《青春有你2》前期的剪辑逻辑更偏向于注重性格、人设、故事线的“真人秀逻辑”，而非注重唱跳实力的“选秀逻辑”。例如，网红林小宅，小作精虞书欣，结过婚的蔡卓宜，带着顶流凡光环的秦牛正威等等。
还在播出的《创造营2020》则打出了不一样的slogan，“用更高标准定义女团”的口号，着重展现舞台和专业能力。显然《青春有你2》爆了，而且带来了整个偶像养成类综艺的复苏回暖。
整个社会都在下沉，放弃金字塔解题模式，回归平民视角为偶像养成类节目带来了新思路。于偶像产业而言却难说好坏，这些偶像养成类综艺出身的偶像团体顶着光环出道，一部分却并没有与之般配的偶像实力。
就《青春有你2》来看，成团之夜采用直播形式，最终表演歌曲《猎》以#猎 车祸现场#话题登上热搜榜。之前“淡黄的长裙，蓬松的长发”全网传唱，甚至开辟出女团新分工reader担当。
偶像养成类综艺爆发的背后是偶像市场的崛起，但是从节目的成功到产业的建立，还需要更加成熟的行业环境和体系。如果继续让“产出不售后”这种局面胁迫中国的偶像产业，那么最可怕的可能不是重蹈覆辙，而是无路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