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菲尼克斯

故宫在最近几天之内连续“火”了两把。第一次是1月12日，故宫角楼餐厅推出2020年春节期间的年夜饭，从小年夜供应到正月十五，每桌收费6688元，结果半天内就被全部预订一空。接下来只过了3天，15日晚间，预订好的顾客却收到餐厅通知，上述年夜饭全部取消，2000元订金全额返还，这再次被热议。

多家媒体找到餐厅工作人员求证，后者确认了“年夜饭全部取消”属实，但没有透露具体的原因是什么。这不禁让人费解。目前，在点评页面上，角楼餐厅已经显示“暂停营业”；不过，据媒体记者探访，目前此处白天的营业依然正常开展。

角楼餐厅在网上显示“暂停营业”

故宫角楼餐厅位于故宫博物院神武门东侧长房，到此就餐并不需要购买故宫门票。按数天前餐厅的宣传，本来预计推出的年夜饭每天仅有三个包厢供应，每桌6688元是十人的标准，每增加一人则加收680元。年夜饭菜单包括“慈禧同款菊花锅子”“富察皇后的荷包”等。

餐厅平时也以浓厚的“宫廷气氛”著名，菜单制作成了圣旨样式，菜的名字叫作“朕的鸭卷”“千里江山”“一筒天下”等。许多顾客表示，到这儿来吃饭就是吃一种“宫廷的仪式感”，认为这是“离天子最近的年夜饭”。

角楼餐厅的“圣旨菜单”

无独有偶。一年之前的2019年春节期间，当时新开张的角楼餐厅推出“朕的火锅”，同样成了网红。但由于餐厅座位有限，有消费者反映晚间等候时间过长、价格虚高、体验较差，这项餐饮服务在仅推出28天后就停止供应。“朕的火锅”停止后，角楼餐厅也一度在网上“暂停营业”。

故宫角楼餐厅曾推出的“朕的火锅”

无论是去年的火锅还是今年的年夜饭，故宫角楼餐厅的举动都招来了不少质疑声。人们批判的焦点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故宫过分商业化”，跨界营销跨得太过分了；二是“定价太贵、体验太差、性价比太低”。尤其是第一点，被许多人认为正是这次年夜饭应该取消的原因。在凤凰网开展的将近40万人参与的投票中，认为“故宫过分商业化”的比例稍稍高于不认可此观点的比例。

网络上关于“故宫取消年夜饭”的调查

在笔者看来，故宫角楼餐厅“放鸽子”，首先肯定是非常不地道的行为，不仅伤害了已经预订年夜饭的顾客的感情，也很可能造成了他们的实际损失，因为当下离除夕只有一周，再另订同档次餐厅的年夜饭，很大几率要负担高额溢价。至少从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法律上的“不可抗力”导致这次违约的发生；而餐厅仅仅退还顾客2000元，是不是在道义和法理上负起了相应责任，仍然要画上问号。

至于此举是否“过分商业化”，故宫近年来成功的商业运作当可以做出有力的回答。比着剪刀手微笑的雍正皇帝、滚圆萌人的宫廷御猫手办、“故宫小确幸”手账本、“奉旨出行”行李牌、卖到断货的故宫彩妆……许多人都曾经看到或购买体验过这些产品，并为之着迷；也正是这些文创产品让故宫代表的传统文化以新的充满活力的形式走入当下更多普通人的内心。如此一来，故宫已不仅仅是一座博物院，更是利用文创产品走进百姓生活的一个样板。

故宫近年来推出的文创产品非常丰富

据统计，故宫所有的文创产品全年总收入，2013年为6亿元，2017年已达15亿元。在风生水起的文创产品之外，故宫更是大玩跨界，近年来先后联手奥利奥、必胜客、康师傅等餐饮品牌，并在2018年12月推出了“故宫角楼咖啡”；故宫还和金融、房地产、汽车等多家商业机构展开战略合作。

面对“过分商业化”的质疑，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的单霁翔曾对媒体表示，故宫一直在努力去商业化。2007年，故宫请走了入驻7年的星巴克咖啡，随后对周边小摊小贩和商业植入做了彻底清理。2018年，故宫清理了红墙内的14个商业经营点。

2018年底，单霁翔也曾对媒体反思，是不是活动“办得太多了”，但他同时直言：故宫的翻修、保养、维护等工程耗资不菲，需要“自筹资金”。

故宫博物院原院长单霁翔

诚如其言。故宫本身作为一个文保单位，具有公共属性和公益定位，有义务给公众提供一视同仁的游览服务；成功的商业运作、可观的营利收入，正是可以对故宫的文物保护、文化推广等各项公益事业提供反哺。这一板块，只要合法合规，经得起考验，再怎么扩大规模扩大收入，也都是件好事。

再说，6688元一桌的年夜饭，人均600多元的消费，到底算不算“天价”，这要市场规则说了算、买卖双方说了算。实际上，推出半天就预定一空，恰恰说明不少人认为它的性价比很高，这钱花得值得。只看到它的定价比一般的餐厅高，看不到其背后的文化品牌附加值和市场定价规则，就开始成了“柠檬精”，实在算不得高明。

故宫的正常商业化运作，应该理直气壮坚持下去，不能因为有人质疑“商业化操之过急”“媚俗”就开始瞻前顾后畏手畏脚、前后矛盾自我打脸。这次的年夜饭，推出也好取消也罢，都应该诚恳地向公众说明原因，而不是讳莫如深，让各种猜测漫天发酵。力排众议坦然前行，这才是六百年故宫应有的智慧和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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