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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华商韬略 张伟

当多子多福的坚固文化传统，遭遇现实的生育困境，在中国“求子”从来都是一种刚需。无论是曾经求子的午夜庙会，还是现代的辅助生殖医疗，生育焦灼的现状之下，也带动了“生育经济”的火爆。

从某种意义而言，“代孕”产业的勃兴，恰恰是“生育经济”的延伸。作为辅助生殖医疗形式的代孕，事实上正迅速朝着产业化的方向迈进：

代孕产业链由需求方、代孕公司、供卵者、代孕妈妈、实施代孕操作的医生、开具出生证明的医院组成。而在终端环节，孩子是被制造出来的“商品”，被用于最终的交易。

【需求失衡的辅助生殖市场】

中国科学院分子细胞科学卓越创新中心2019年12月发布的《发现精子发育过程中蛋白质翻译激活重要机制》一文披露，据不完全统计，我国近20年不孕不育率从6.9% 升至17.1%，其中近50%是男性因素导致。

事实上，辅助生殖市场的需求，不仅来自不孕不育的群体，对于跨性别群体来说，拥有自己的孩子也是广泛的需求。今年在美国上市的蓝城兄弟，其中的一项重要业务便是辅助生殖的咨询服务。

但在当下环境，这一群体根本无法在国内合法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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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是日渐飙升的潜在需求人群，一面是正规医疗渠道医疗资源极度稀缺。据媒体报道，2018年中国辅助生殖总周期数约为143万例，上文提到当前中国辅生市场的需求大约在500万例，市场处于严重供不应求的状态，这直接导致在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试管婴儿手术，患者平均需排队6个月以上。

面临高昂的时间是成本以及正规渠道无法跨入的门槛，庞大的需求也催生了地下市场的空前繁荣。从这个意义而言，游走于灰色地带的代孕产业的火爆也是市场的必然。

相关媒体报道，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的代孕中介已达400多家，大多属于“地下交易”，并因此造成代孕市场收费较为混乱。一般情况下，挑选卵子价格为6万元至10万元左右；代孕价格则按照不同档次定价，有不包成功的、包成功的、包生儿子的等，价格也从40万元至135万不等。

据一些媒体的报道，代孕妈妈一胎能够净赚20万，而负责提供卵子的女大学生根据情况最多能也能赚10万元，这些人在行业内也被称为“卵妹”。

【乱象丛生的代孕地下产业链】

尽管价格不菲，营销的过程中也充满了让顾客放心的说辞，但由于身处监管缺失的尴尬境地，整个代孕产业链可谓是乱象丛生。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欺诈行为很可能是贯穿于整个备孕生育环节。

在客户甄选代孕母亲的时候，专业的代孕公司为了提升价格吸引顾客，雇佣年轻貌美的女士前来面试。但事实上，到了代孕环节，“卵妹”的被替换率高达60%以上。

目前由于从业资质等原因，代孕市场还存在实验室普遍混乱管理，不少机构甚至出现过代孕所生婴儿非亲生的荒唐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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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众多乱象当中，最为令人揪心的还是隐瞒婴儿患疾的现象。尽管代孕公司声称会进行高规格的产检来保障胎儿的健康，但在实际操作中，对于婴儿在孕育过程中存在的健康问题，他们是能瞒则瞒：他们往往会通过关联的医疗单位给孩子提供健康报告来隐瞒风险，而当客户发现时代孕公司则会通过多种方式来推卸责任。

面对损失，选择代孕的客户也将面临“维权难”：事实上，代孕的合同本身就违反现行立法规定以及公序良俗。当出现纠纷时，客户根本无法通过司法途径成功维权。

【代孕监管困境难以疏解】

事实上，关于商业代孕，一直都是极为敏感的问题。其不仅涉及商业法律问题，更是直接挑战了商业伦理的底线。即便是在全球范围内，绝大多数国家对于商业代孕的合法化也极为审慎。

即使在观念极为开放的法国、意大利等国家，也是禁止任何形式的代孕。而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家，也明确禁止商业代孕。甚至被称作代孕之都的泰国，也多次面临政策的反复。

与大多数国家一样，从目前我国的司法表述中，代孕行为是被明令禁止的。但具体到相应的规训措施也是语焉不详。不少专家认为，目前关于代孕的法规有一定局限性。一是规定文件的层级只停留在规章上，内容上也仅仅是对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作出限制且只简单涉及禁止代孕。

如何理顺代孕在司法、伦理层面的困境，怎样进行行之有效的监管和规范，依然有很长的路要走。就如代孕行业的从业人员所说，市场刚需就在那里，这个行业本身就是禁无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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