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各大交响乐团近期纷纷开启了新的音乐季。2020年适逢贝多芬诞辰250周年,很多交响乐团在音乐季中加重“乐圣”曲目的篇幅,来体现古典音乐严肃的一面。与此同时,不少乐团也在求新求变的路上进行探索――深圳交响乐团新音乐季开幕音乐会的第一部作品上演了全球首部AI(人工智能的简称)交响变奏曲《我和我的祖国》,中国交响乐团新乐季将出现《王者荣耀》游戏音乐主题音乐会,上海交响乐团则着重凸显“中国声音”与世界的汇流。
创作
AI算法生成革新作曲理念
深圳交响乐团2019-2020音乐季开幕音乐会的第一部作品AI交响变奏曲《我和我的祖国》,在乐坛引起不小震动。深圳交响乐团音乐总监兼首席指挥林大叶介绍,这首由《我和我的祖国》《在希望的田野上》等经典曲目改编而来的交响变奏曲,特殊之处在于全曲创作未使用任何乐器,全部由AI算法生成,是全球首部AI交响变奏曲。
这部作品的创作历时4个月,运用了数据库中的70万余首乐曲进行结构化训练,包含古典音乐、民歌等多类题材。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副研究员、乐评人王纪宴认为,乐曲开始的引子渲染出引人入胜的氛围,清新而自然,并无违背听觉习惯的声音,“而当《我和我的祖国》旋律到来时,管弦乐与包括手风琴在内的特色乐器构成了既有历史回望感又乐观昂扬的明朗歌唱,变奏所体现的交响手法,在人工智能的专业技巧中,有着令人耳目一新的新奇转调和配器。”
当然,也有很多保守的古典音乐爱好者认为,所谓的AI作曲只是一个噱头。林大叶直言,乐团这种全新的尝试,在演出后收到很多积极回应,当然也听到很多质疑的声音,“这是我乐于见到的情景,都是非常良性的讨论。”不少人讨论的焦点在于,创作中人为和AI的比例是多少。林大叶表示,目前AI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创作者,但已经可以作为辅助手段,他期待未来5年到10年,AI可以创作出传世的交响乐作品。
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对于推动音乐作曲发展,AI的作用在于探索人类的音乐智慧。AI交响变奏曲《我和我的祖国》曲目团队技术负责人举了贝多芬的例子――人们一般会认为音乐是感性的,但贝多芬其实是个非常理性的作曲家,他每一部作品的创作历程自己都有记录,证明这中间其实有些规律可循,“反过来,通过AI这一工具,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性,我们能从贝多芬创作的曲子中找出更多规律呢?”
普及
游戏主题音乐会吸引年轻人
前不久,中国交响乐团发布2019-2020新乐季演出计划。在新乐季节目册中,有一场颇为有趣的音乐会――《王者荣耀》原声交响音乐会,将于今年12月在北京、上海、深圳展开巡演。
如何让更多年轻人主动走进音乐厅?如何让青少年对交响乐产生兴趣?这是乐团最关心的议题之一,也是中国交响乐团与《王者荣耀》团队一拍即合的原因之一。“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王者荣耀》是什么,但我女儿听说乐团要做《王者荣耀》交响版,高兴地叫了起来,然后给我一点点普及。”中国交响乐团首席指挥李心草直言,“如果能成功把这个游戏的音乐做成交响版,可能会吸引更多年轻观众走进音乐厅,让他们了解古典音乐,如今大家每天看到的、听到的都很多元,古典音乐普及不能一成不变地走老路,新的时代要有新的办法。”
事实上,《王者荣耀》与中国交响乐团达成合作的基础,是其被广受认可的音乐品质。2015年上线之初,《王者荣耀》就曾邀请配乐大师Hans Zimmer创作音乐,截至目前,《王者荣耀》的原声音乐已经收获了G.A.N.G.、HMMA、Global Music、CGDA等多个全球游戏音频大奖。
《王者荣耀》游戏原声音乐已形成了“东方幻想”风格。《王者荣耀》长安版本主题曲《永远的长安城》,选用了具有浓厚中国色彩的笛子与管弦乐齐奏,辅以中国古代大型打击乐器编钟与中国大鼓,营造出极具地域特色的东方韵律。负责创作《王者荣耀》交响乐的两位年轻作曲家李劭晟和郑阳,也把“好听、民族、热血”作为音乐设计关键词。
风格
探索“中国声音”的个性延续
上海交响乐团在新的音乐季中着重突出“中国声音”――开幕音乐会涵盖旅美华人作曲家周天的《礼献》、大提琴协奏曲《水袖》,以及老一辈作曲家丁善德的《长征交响曲》。实际上,作为一支有着140年历史的老牌乐团,上海交响乐团自1930年首次演出作曲家黄自的《怀旧》后,一直在演绎中国作品。
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认为,每一代作曲家应该把“中国声音”推广延续下去,“我们的目光不只停留在叶小纲、郭文景、陈其钢这些大师身上,而是要为每一代作曲家提供机会。”在新乐季中,上海交响乐团将先后演出青年旅美作曲家周天的八部作品:除了开幕音乐会上的《礼献》和大提琴协奏曲《水袖》外,余隆将指挥《乐队协奏曲》,指挥大师梵志登将挥棒《九成宫》、指挥家大卫・斯特恩演绎《小提琴协奏曲》,委内瑞拉指挥家多明戈・因多扬、中国指挥家张国勇、罗马尼亚指挥家扬・马林分别执棒《宋词・音诗》《纹》《悦》三部极具中华民族哲思的作品。
留学和旅居国外的经历,使80后周天非常习惯用国际化的创作手法表现“中国声音”。在他看来,中国声音绝不是一种整齐划一的声音,创作的个体性不应该被人为划分为某种风格,“年轻的作曲家可能会有古典的心境,而年老的作曲家也可能有现代的创作激情。古典音乐讲究传承,巴赫的音乐在今天也仍然显得年轻,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如今听也不会给人感觉是很久以前的作曲家创作的,重要的是我们的创作如何保有自己的思想和个性,如何坚持自己的方向。”(记者 徐颢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