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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张会员卡,能安然度过这个春天

时间:2020-06-16 16:58来源:网络整理 浏览:
作者:王明雅微信号公众号:首席人物观(ID:sxrenwuguan)壹我是一家拳馆的会员。上个月底,我的拳击教练小张终于给我发来消息:开业了


没有一张会员卡,能安然度过这个春天


作者:王明雅

微信号公众号:首席人物观(ID:sxrenwuguan)



我是一家拳馆的会员。


上个月底,我的拳击教练小张终于给我发来消息:开业了,什么时候来上课呀。——我们上条交流记录,停留在1月17日。


收到微信弹出的这条消息后,我停下正嚼某小动物牌干脆面的嘴巴,心底涌起一秒钟的“热泪盈眶”。


那时候,我的体重已经到达二十多年来的巅峰值,并仍处于乐此不疲研究花甲粉丝、牛奶麻辣烫、炸鲜奶、烧烤等家庭小食的癫狂中。


我的“热泪”些许浮夸,但确实够复杂。


宅家的两个月是自我放飞的两个月,也是忧愁的两个月。曾经为减重斥巨资买下的一套拳击课程,在这段时期骤然停下,我与教练都默契地互不说话,而连接他与我的线下门店大门紧闭,早已落了灰。


我的拳馆还活着吗?我的教练转行送外卖了吗?我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他们一下。


我租住的小区内,白纸黑字的“新冠肺炎”宣传单页贴满单元门,家家户户的门上还贴着“外地抵京报备”的告知书。


我潜水的社区微信群里,有人发了救护车停在附近小区门口的短视频,从车上下来的医护们,身着防护服,正在和人交谈些什么。群内的住户们便瞬时从潜水开启惊呼模式:这是什么情况。


我与教练的距离,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是这样,在一个个短视频、在一张张抵京报备、一页页新冠防御宣传单中拉长的。


我家楼上有小孩子吵闹,晚上也经常传来蹦蹦跶跶的跳绳声,深受其害的我,决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每天安静呆着,连走路都尽量轻轻地。毕竟,我的楼下,是一位独居的老人家。


我的减重行动,也是这样,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于居家隔离中丢掉的。


每每想起来,指引我挥洒汗水的教练,以及跑步机等各种燃烧脂肪的器械,都遥远地像上个世纪的存在。而那张拳馆会员卡,在特殊时期,就这样清晰向我呈现了现实与梦想的割裂。



只谈情怀不谈钱,谁不知道这是耍流氓。


所以我实诚地谈一谈这张会员卡——它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意义,其实建立在我付了钱的基础上。我付了钱,拳馆不能倒,否则那无疑是割掉了我一块肉。


现代社会的都市丽人们几乎人手几张会员卡,有电子的,扫码-填写姓名电话-开通,有卡片的,从工资里抠出一份,战战兢兢充了值。


对于那张会员卡,怕是大多人都有我类似的担忧。


我的老板江岳,昔日网名“乱发”,传说是缘于发型常年凌乱,但她最近经常念叨的事情是:等 Tony 老师营业了,我要去烫最贵的头发,染最贵的颜色——并非她突然爱美了,全因理发店的会员卡里还有6000块余额,而因为怀孕生子,她已经两年没去过。


“他们关门了可咋整?”每每想到此,她就止不住哀嚎。


这当然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事。特殊时期,线下服务行业受重创,这个春天,对于大多中小商户而言,都算得上难熬。


挺过去,还有“报复性消费”的希望。挺不过去,就是卷帘门上一张“转租”单。


熟悉我们的朋友都知道,前段时间,我们关注过长租公寓品牌“蛋壳公寓”强制与租客解约的恶性事件(文章链接:惊惶长租客),在我们接触到的被驱赶租户中,就有一位北漂数年,如今在一家私营美容院工作的姑娘。


疫情期间,她所在的美容院默认“不发工资”,姑娘调侃,“怕是公司都要倒闭了”。


或许很多人都会有疑问:为什么明明我充了很多钱,他们还是扛不住这点风险?去年,知名健身连锁品牌浩沙陷入倒闭关店潮,大量拥有其门店会员卡的用户投诉无门,这不算个案。


这里有必要向读者朋友们介绍一下,诸如健身房、美容院、理发店的常见经营模式——预付费。


预付费的意思是,这些线下服务业商户们在招徕用户初期,就以会员卡充值的方式,直接拿走了未来一段时期内服务这名用户的所有收入。这就意味着,其经营本质是消耗收入的过程,而不是持续营收的过程。


而当店面辐射范围内的新用户被开发完毕,或者竞争力下降,没有新的增收来源,就会导致走向下坡路。


健身房、美容院、美发店,本质上都没什么差别。在特殊时期,他们同样脆弱,也同样让那些充了钱的人民币玩家揪心惶恐。



上周五,我的同事秦老师在下班的第一时间,拎起小包,雀跃地奔向她久违的美容院,来了一次“报复性消费”——一口气做了清洁补水和补水美白两个高度相似的项目。


无他,只想赶紧把会员卡内的钱花完。


疫情期间,秦老师每天的朋友圈必刷内容是,美容院客服小姐是否有发广告,这是判断这家美容院是否还活着的信号。发了,安心,不发,那就要揪心了。


幸好无事发生。除了必要时候把口罩摘下来,秦老师和美容师们显然已经熟悉了口罩贴合面部的触感,大家默契地完成消费、服务的流程,说声再见,知道这张卡内余额归零后,大概率再也不见。


最后,我觉得有必要向读者朋友们也同步一下,我那张拳馆会员卡使用进程。


和教练两个月没见后,我们终于在四月的第一周约在了拳馆。偌大的场地,只有我一位学员,难过的是,我没有涌起包场的豪迈,反倒是想念起了去年上课时,总会遇到的一位小胖子,十一二岁,毫不客气地对我说:你今天是不是没洗头啊。


我也没闻到浓重的烟味,还有些不习惯。你知道,我办卡的那家拳馆旁边是一家网咖,来时必定路过网咖门口。以往,我总是对它嗤之以鼻,硕大的电脑屏幕在昏黑中盈盈闪烁,瘫在单人沙发上的人总有点不务正业的样子。


一切都太安静了,热身、复习动作,训练的声音击打在四周的围墙上又反弹回来,周遭愈显空旷。


教练说,按照规定,同一时间只能一位学员上课。


教练也说,放心,这段时间他没去送外卖,拳馆组织大家在一起训练了两个月哈哈。


我却满脑子想着,还好拳馆没倒,我减重的希望还在,我的钱,总算安然度过了这个春天。


至少,暂时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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