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0日,以色列卫生部在官方网站宣布,从当天起中国进入“绿色目的地”名单,从中国直飞以色列的人员入境以色列后无须隔离。
其实以色列将中国列入绿色目的地本身意义有限,毕竟直飞航班也没有几趟,但这一声明的背后,是一个西方发达国家对中国防疫抗疫成果的肯定,再从更大的图景来看,是中以友谊几十年发展的最新硕果。
命运多舛的犹太民族犹太人是中东地区古老的民族,他们的祖先希伯来人是闪族人中的一支,其有记载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211年。
我们印象中所了解的犹太人,都是聪明勤奋、重视培养孩子智慧、特别有经商头脑、会赚钱的人,但他们常常颠沛流离、被排挤迫害,尤其是二战时被纳粹分子杀害数百万人,三千年文明进程中似乎没有多少安稳日子。
古犹太人先是在埃及地区旅居了四百年,被暴虐的法老压榨,后来在先知的带领下走出埃及,迁回巴勒斯坦。
犹太人在这片土地开采地下水,蓄养牛羊、种植谷物,建立了犹太王国和以色列王国,但巴勒斯坦地处咽喉,强邻环伺,东北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西南的埃及一直源源不断地涌现新的敌人,最终,南北两个王国先后被亚述人、巴比伦人灭亡。
经历过亚述、巴比伦、波斯、希腊、罗马、拜占庭等古国的统治,犹太人在这一地区逐渐衰落并遭驱逐,散于全球各地。
在二战前夕,世界上的犹太人主要分布在欧洲和美国,另外在俄国、拉美也有一定数量的定居。后来在德国、奥匈、波兰地区的犹太人的遭遇大家都知道了,和在美国渗透经济命脉影响金融格局的犹太人地位比可谓天壤之别。
很多犹太人事先听到风声,感觉到欧洲不宜久留,但又不知道何去何从,毕竟苏联当时也奉行着排犹政策,西葡两国和巴尔干半岛同样笼罩在纳粹意识形态阴影之下,拉美亦然,而海岸封锁,更别提直接前往美国了。
犹太人们盯着世界地图看得出神,猛然发现还有且只有一个主要国家可以当作理想收容地——那就是中国。
历史羁绊欠下的人情在当时,虽然中日处于战争状态,但中德关系还好,因此中国方面的大使馆有大量发放签证的条件。
当时的中华民国驻维也纳总领事何凤山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向许许多多走投无路、求助无门的犹太人发放了去上海“生命签证”,一些犹太人借道上海辗转去了巴勒斯坦、美国,一些犹太人则留在了上海生活。
人道主义是无国界的,对绝望的犹太人们伸出援手,何凤山当然知道其背后的风险和代价,但他仍然不惜以仕途为赌注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他族人民于倒悬。
后来在纳粹当局的施压下,何凤山被调离维也纳,但在他和各界人士的帮助下,约一万八千名犹太人在上海有了容身之地,另外还有约四千名犹太人借助上海到达了最终目的地。
除了上海,哈尔滨也成了犹太人在远东地区的“第二家乡”,当时东北处于日本控制的伪满洲国时期,容纳了各色人等,例如以色列前总理奥尔默特的祖父和父亲都与哈尔滨有着深深的羁绊,许多犹太人的父辈爷辈就安葬在哈尔滨的犹太公墓里面。
但历史总是带有两面性,当年在住进中国提供的避难所之后,犹太人却与日本军事官员密谋达成了“河豚鱼计划”,意图在中国东北建立属于犹太人的国中之国,后来在多方阻力下告吹;而哈尔滨的犹太人公墓后来也被损毁。
不过,这些阴影无法动摇主基调,二战时期,中国与犹太人关系的主基调自然还是官方民间的守望互助。
在“中国的辛德勒们”帮助下,在中国人民的友好态度下,相当一部分犹太人得以保全性命身家,撑过了人类近代史上的至暗时刻,他们也由此欠了中国一笔人情债,欠何先生这种舍己为人的中国人一份人情。
等到1997年何凤山去世后,他的女儿何曼礼在讣告中讲出了自己的父亲当年的事迹。
在这件事情完全发酵并得到证实后,以色列政府于2001年授予何凤山"国际正义人士"的称号,而后几年,以色列政府还授予何凤山"荣誉公民"的称号,联合国也称他为"中国的辛德勒"。
逐渐升温的“友谊”近现代以来,以色列复国主义下的种种扩张活动侵犯了巴勒斯坦的领土,对此,中国和绝大多数国际社会成员一样表示反对,不过,这种反对多数是一种政治表态,出于道义。要说实打实的交情、实打实的合作,中国和以色列倒是有更多可供讨论的话题。
其实早在1950年,以色列就承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便有各种资料、消息显示中以两国间有一定的军事技术方面的合作,比如派遣代表团便衣访问学习,比如在军工领域达成合作签下订单等等。
这在一定程度上显示了一种“两情相悦”:以色列急需发展资金,而中国虽然依靠工业化和改革开放积累了一定的财富,但在高新技术尤其是军工领域总被“卡脖子”,因此这种带有保密性质的合作本质上是各取所需。
中美建交后,作为美国的“头号铁杆”,以色列自然也能逐渐放开手脚与中国进行合作。待到冷战结束,西方世界与中国逐渐关系解冻,以色列在世纪之交不顾美国的对华武器禁售令,向中国出售预警机,即便最后受美国方面的压力致使计划流产,但以色列还是依照合约向中国支付了3.5亿美金的赔偿款,这种契约精神和积极态度令人浮想联翩:中以双方的合作,还会再开启更长足的发展。
果然,此后双方顶住外界压力,在农业、生物工程、人工智能、虚拟技术等高科技领域开展了诸多合作。
根据投资行业人士讲述,现今中国在科技领域取得了长足发展,对以色列的技术需求没有过去那么强了,取而代之的是,中国在新的方面给以色列提供了补充和协助。
众所周知,一个新科技诞生之后,要有大量的相关产业配套运行,这个科技才能落地应用,才能真正地去成为生产生活的一部分,而以色列并不具有这种构建产业链的能力。与之相对应的,中国对以色列的高新技术很感兴趣,又有雄厚的财力和世界上最完善的产业链条,因此中以合作的新面貌逐渐成型:以技术换投资、以投资兴技术。
友谊的本质实际上以色列和中国走得越来越近,除了经济因素驱使,也有政治层面的考量。
观察近些年社会上的舆论动向其实很有意思,从一开始的“犹太人值得同情,但他们的命运与我何干?”到后来的“犹太人有很多育儿宝典,有很多生财秘诀,有很多古老智慧”再到如今比较盛行的“犹太人和中国人可以携手共创辉煌,支持犹太复国,因为我们都是饱尝苦难的民族,我们的文化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这些声音无不透露着问题。
不难想象,一向在政治经济领域长袖善舞的犹太人,也在默默形塑着社会舆论导向的发展。
中以关系升温,以色列借此可以拥有更多的对美谈判筹码,用以抗衡美国在中东地区平衡阿拉伯国家利益、适当压制以色列的战略方针,削弱美国在该地区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中国又可以通过犹太人在西方国家政治经济领域的影响力,间接削弱西方各国干预侵扰中方事务的意愿。这不可不谓是一种双赢。
不过,中以在今天虽以一种合作的姿态立于世人面前,但我们都明白,国与国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在我国民间同样存在这样一种声音:“犹太人总是被排挤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喜欢见风使舵、背后捅刀,到处掺和惹事,他们利用财力人力将自己宣传为弱者,实际上一旦获得控制权,他们会比任何种族主义者更种族主义!”这种声音我们只能是不置可否,交给时间验证。
国家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没有不淡的交情。随着中国在国际影响力逐渐增强,中国与以色列的关系也要适当地进行调整,毕竟,中国不希望与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国家交恶,这直接影响到我国的国际形象和国内民族团结。因此,未来中以两国关系如何,还是要看两国各自的利益关系。
至于历史上收容犹太人的话题,也许很多个人会记得,很多社会团体会记得,但国家不会记得这个人情,或者说,国家不会把它当作政治博弈中一项真正的筹码。只有中以合作,这一话题才会被大加宣传,在民间传为佳话,如果未来,中以在波诡云谲的历史中开始交恶,那这段过往的历史,想必又会是另一种调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