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镜头“选中”的女孩们背后不光潜藏的是两档节目不同的选人逻辑。回归到选手经纪公司，能来参加节目的练习生又是如何被选出的，她们普遍要经过什么样的培养才能有机会走向舞台？
金牌经纪人和某资深经纪人S聊了聊，她曾在《偶练》（2018年）和《创造101》（2018年）两档节目中成功将自己的2位练习生送至出道位，经验丰富。她从最实际的执行层面出发，或许能解答大家的部分疑惑。
开播以来，针对节目里女生的讨论从未停歇过。
《青你2》里从节目初期“小作精”虞书欣到“冰清玉洁”四胞胎，再到中后期对刘雨昕等中性风的讨论；《创造营》从对希林娜依唱功的关注，到现在的陈卓璇，开始对选手的故事线做铺垫。
观众看到的漂亮妹妹们的背后是几方权衡后的结果，是平台和资方对未来粉丝经济市场的把握，是节目组无数次排列组合的结果，是经纪公司排兵布阵的结果，也是女生自己天赋和后天努力的双重作用。
在经纪人S看来，两档节目在人选方面都是从最终想要打造的女团类型出发，有目的、有偏好的去反推选手。
目前为止，观众对《青你》和《创》的讨论其实也是对节目制作方向的讨论，它们代表了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据我所知，最初《青你》想做韩国女团Black Pink的模式，所以它最终的人选跟最终要做的团是有关系的。未来团体的制作团队会先把团内的每一个人先做出来，根据这些人物再去选人。”
本着这个大的方向，在《青你》系列节目组物色的人选大多颜好，身高不会低于1米65，基本都是大长腿。“实力本位论”的重要性似乎不是非常明朗。而观众在看节目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根据他们看到这些人，就能知道将来出的团大概是什么风格。
“但《创造营》是先让节目变得好看，更像是一个综艺节目。节目当中只是分担当，每个担当做出来以后，再找到其中备选就可以了。”
从已经播出的这几期《创造营》来看，不难发现，节目中观众能看见不同类型的女生，但是还不能清晰的判断出最终的团整体是什么样子。虽然选手的风格走向不像《青你2》明晰，但其中也不乏一些很优秀的选手，比如说已经具备艺人潜质的刘些宁。
而其他女生还处于被塑造的过程中。“还得再跑一两次节目，才能看她的整个综艺表现力，究竟可以往什么方向走。”
多年的从业经验让经纪人S对国内的选秀节目非常了解。在她看来，虽然两档节目想要做的女团不一样，节目结构和重点也有差别，但普遍来说国内还没有发展到对最终团体定位十分清晰的时候。
这个现实情况导致的结果是国内偶像团体一般都会按照担当来选，必须有vocal、dancer、综艺、门面······中国市场不仅非常非常看脸，而且脸之外业务能力要能打。
另外一个情况是， 对节目制作团队而言，他们要考虑的是做节目还是要出团，以及这个团最后要赚什么钱。
这一点让制作团队会尽可能早的对练习生粉丝打投能力、运营模式进行钻研，最具有吸金能力的团一定是每个人都对不同审美受众群体的精准打击。
经纪人S表示， 从前几季的节目来看，腾讯喜欢vocal多一点，成团人选也是针对不同项的粉丝在做组合。
以火箭少女为例，段奥娟、张紫宁等人都很能唱，“我觉得跟QQ音乐也有关，她们出的这张专辑，最终要有一些人可以做solo”，S表示。她们的圈粉范围也较为广阔，中性选手Yamy、杨芸晴针对部分女性，杨超越的粉丝又是另一批人，孟美岐、吴宣仪早在宇宙少女时期就有一些粉丝基础。
而相比之下，爱奇艺则结果导向选手的趋势更明显。
很明显这届《青你2》各个选手的外形、业务都很好，但会出现一个明显特点：整个选手盘面年龄偏大。这会影响到粉丝打投能力，“如果她们再小一点，能找到这样的选手，那这个盘面好漂亮。”
两个节目团队和各自的粉运团队研究的内容不一样，这一点也会影响到对选手的选择。 归根结底，女团最终的落脚点都是在讨论赚谁的钱。
经纪公司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而各家经纪公司对选手的输送也是有针对、有重点策略。
对很多成熟的专业打造idol的经纪公司来说，会根据节目制作团队的差别来选送自己的练习生。比如，个子不高但业务特别能打的选手，她们可能不是《青你2》最重要的人，但或许在《创造营》就会有更大的机会。
“除了有针对性之外， 经纪公司还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我这个不行，那个就行。”经纪人S直言不讳。
具体来说，“有时候你的练习生不是那么那么好的时候，我们会用另外一种方式。就是我跟唱歌好的比综艺，我跟综艺好的比跳舞，你什么都打不过我。但是如果我都是跟你比最好的，其实不一定都有的。”
田忌赛马的策略或许能让这些练习生走的更远，但长久来看，要想走到最后还是对她们自身的考量。能走进录影棚的选手都是经过了自家经纪公司的考核。
经纪公司的考核是方方面面的，大的方向则包括了艺能和职业观念。
在经纪人S以往的工作经验中，从签约练习生这个步骤开始，以后走的每一步都是为成团出道做准备。
“基本上每个练习生在最初都会有一个对标的人，或者说TA是哪一个担当，那这个备选名单里还有谁？” 最后在一群人中，选出一组能够去参加节目的。
但残酷的是，“ 这一组人当中一定有陪跑的，因为一个人太难出来，一定是一堆人轰，轰出几个来，这才是比较容易打中的策略。”
当然，这些人还要经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培训，确保打好业务基础，毕竟出道后密密麻麻的通告让她们没时间去顾及业务。“很多公司都会有训练期很短的人送过去，但肯定是练习时长达到一个时间段，比如一年以上，整体舞台呈现才是好看的。否则送过去也就是一轮游。”
还要考虑到练习生的职业观念。在平时的训练期内，经纪公司会用规则和法律来管理练习生的行为，让她们尽早的树立职业观念。
“除了经纪团队会做这些宣讲之外，法务团队也会做宣讲。要遵守哪些规则，如果违反了这些规则，我在法律上要追究你哪些责任和权利，你可能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经纪人S接着说，“在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整个法务团队要来谈判。你要给练习生这个感觉，不是你谈个恋爱这么简单的问题，而是你现在谈恋爱影响到公司所有的计划和规则，公司今年的投资在你身上损失多少。”
从练习时长、业务能力到职业观念，再到最后参加节目，为她们根据不同节目制定走的更远的策略，都是经过了经纪公司长时间的铺垫。
只有最大程度的满足这些要求，被选中去参加节目的机会也就更大。
在S看来，这些练习生去参加选秀节目，对她们最大的帮助是淬炼。
“你在家里跟她讲后天我们有一个什么东西，都是不听的，上节目了后有100个人一起竞争，竞争意识马上就出来了。上舞台难看就是难看，跳错了就是跳错了，没人帮你补，知道丢脸了。”
如果有人真的能达到这些条件，内外兼修，那么她离一个成熟艺人的距离就更进一步，离她们的梦想也就越来越近了。
练习生天赋或起决定性因素
如果说平台、节目制作公司对这些女生提出的要求各不一样，经纪公司所做的准备也不一样，那么，对练习生自身而言，她们要想成团出道，又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素质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天赋的作用起决定因素，甚至会大于后天的努力，而运气和选择的不同也会影响到她们的走向。
以S的经历出发， 从《创造101》编剧去经纪公司面试选人时，女孩们就开始过关斩将了。能走进录影棚的选手都是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面试。
“导演要听练习生的纯唱效果，看纯跳，以及唱跳能力和个人才艺，他要看的是你整个人怎么样。包括你单人solo好不好，团体配合好不好，都要看。”
在初步选出人选后，导演团队会进来做前采。“这个前采可能是预告片，但是在这个采访的过程中， 所有的编剧要衡量的是她们将来的综艺表现力和陈述力。”
S接着说，“将来的节目中一定有前采、后采，孩子们能不能够回答出导演的问题？并且能不能够get到FPD给你的东西？这些非常重要。”
正如S所言， 这一轮的面试极其重要，甚至会影响到导演组前期对人选名单的推演。“有很多孩子才艺很好，但是真人秀部分完全拍不出来，就没有办法圈粉。这也很尴尬，她就可能不是节目组最终锁定的目标。”
观众和看节目的人都知道真人秀有编剧，他们甚至还可以从镜头和剪辑来判断某个选手是不是被选定的人。
但对S来说，丰富的从业经验告诉她， 其实导演在前期的推演过程中，就已经判断出了最后的人，只是人选会出现波动。
“会有一些不可控的因素出现，但是导演团队一定会倒推出这20个人。这20个人一定在他们心目中有名单，这个名单不是说有预言，而是好的就是在那儿，她就是好的。”
至于大家都好奇会不会有通过编剧拿到一个好剧本，继而实现逆天改命这样的选手？在S看来则机会渺茫， “通过编剧做出来的孩子一定有，但是大部分就是你好不好，放在那儿谁都知道了，不会那么多。”
有时候，自身经济条件也会间接影响到选手本身，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非常微弱的因素。
每届的练习生中都有“人间富贵花”，她们把价值不菲的首饰和私服借给队友时，但也有大部分人在为版权费或者接发的费用忧心，对比不可谓不明显。
在S看来，不否认会出现这个情况，但对她们来说这是个实力以外的加分项，不是人人都能获得的。“一般来说，经纪公司都会解决选手的服装，但如果说节目组和经纪公司不能承担你的成本，你怎么办？不能说全指望经纪公司，全部指望平台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进到35强、20强的时候，这点的影响可能会显著些。
“她们会有其他很多公开的行程，这些行程要走机场，就不能永远穿着制服走，这些确实需要选手自己背的。而且私服的穿搭很圈粉，粉丝会觉得这个小姐姐穿衣服很有态度，是她们展现不同面貌的机会。”
由此看来，练习生的天赋、努力缺一不可，甚至一些外力也会影响到她们的“命运”，几重作用之下，才有可能一路冲刺到终点。
《青你2》和《创造营》这两档节目从一开始就免不了被比较，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以及不变的是以女孩们为核心，衍生出的关系、羁绊、话题的讨论。
我们为什么喜欢看女团，不就是在节目中寻找自我投射吗？台上的她是你，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大家可以一同成长，而打投、氪金也就不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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