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北京商报
北京商报记者 王晓然 何倩/文 企业供图
在“最后一公里”配送的路途中,一群疫情期间新入行的女骑手见证着北京这座城市的慢慢复苏。
在消费者印象里,“外卖小哥”成为末端配送员的代名词,在超300万的配送大军中,女性配送员比例不到10%。41岁的北京人赵蕊就是生鲜平台站点的唯一一位女骑手。最近一个月,她从兼职导游“转行”为配送老手,平均每天要跑50多单,往返站点二三十趟。疫情期间,同样选择加入配送大军的不止赵蕊,各生鲜平台配送员的报名人数都在明显增长。
“难道女性不能当骑手吗”
每天早上6点40分,赵蕊提前到达每日优鲜新宫站点,“我觉得这个职业干起来挺得劲的”。
将时间拨回到一个月以前,赵蕊心里的焦虑一直压在心头。按照以往,家里的几辆旅游大巴和商务车会被导游、企业租走。自己也常和导游一道,帮忙招呼团里的老人们。突如其来的疫情,让这份干了四五年的导游兼职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了收入,每个月还要还上万元的租车费,赵蕊看着马路上来往的快递小哥,寻思着去应聘配送员。
“你是应聘理货员吗?”新宫站的前站长冯臣问道。
“我应聘骑手。”
“你确定你应聘骑手?”冯臣一愣。
“难道女性不能当骑手吗?”
“可以,你试试吧。”
上岗第一天的2月5日,冯臣带着赵蕊从店到小区走了一遍整个流程,教她如何使用软件里的导航、如何给顾客打电话等。从店附近的小区开始,赵蕊头天就跑了30多单。有时候和顾客通话,会听见对方小声嘀咕“怎么是位女士?”赵蕊不介意,回应道“外面冷,出门多穿点衣服”。
有一次,赵蕊接到店对门同兴园小区的单子,是一位女生给父母买的两大包菜和三桶水,然而老人腿脚不便,和门卫沟通后,允许赵蕊送进去,但车不能进小区。提着两大包菜,赵蕊中途歇了3次,爬上4楼。老人家接过菜后十分惊讶,“你竟然把菜都扛上来了!”来不及歇口气,赵蕊赶快把桶装水也送了上去。这一趟单子花了一个多小时。“当人年纪大了,都会有有求于人的时候,所以要换位思考。”赵蕊说。
“一趟不行就多送几趟”
随着业务逐渐熟练,赵蕊跑单的区域扩展到新发地、西红门。去一趟西红门大概15分钟,在小区间穿梭也要花上10分钟左右。为了尽快熟悉路线,赵蕊一边用导航,一边记下周围的路牌、建筑,小区目前开放的门口等信息。同事之间也会交流跑单经验。比如在路上提前给用户打电话,询问小区哪个门接货比较方便等,以减少双方等待的时间。
有时候也有例外。
3月6日晚上9点左右,赵蕊和同事正在配送剩下几笔单子,突然下起了大雨,站长贾小雷迅速通知骑手们回来穿雨衣。赵蕊不听劝,开着车灯在门口等,“万一回店里了,顾客正好到了咋办?如果没看见我,肯定就上楼了,我还是等着比较踏实”。
等待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按照赵蕊的判断,如果打了三次10秒左右的电话没人接,说明顾客很有可能睡着了。看着时间充裕,她先把剩下的单子送完,再返回小区门口等着。同样是晚上最后一波单子,顾客睡着了,打了十几通电话,没人接,赵蕊等了50多分钟。后来身旁的保安忍不住“责备”取货的男子,“这大姐也太执着了,刮着大风等了你快一个小时,我让她走她都不走”。
若是碰上下雨下雪天,就算时间充裕,赵蕊也要赶快出发,骑着电瓶车慢慢开。“我送一趟达不到男同事的数量,那就多送几趟呗。”
填补空缺 女性不足10%
末端配送,在这个以男性为主的行业,女骑手隐没在“配送小哥”群体里。
在蜂鸟配送发布的《2018外卖骑手群体洞察报告》中,全国注册超300万的骑手里女性仅占9%,24-33岁的女骑手超过半数,新疆和田、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和吉林长春成为女骑手数量前三的地区。
新骑手的性别比例也较为类似。来自闪送的数据显示,在疫情期间,新上任的闪送员数量有所增长,整体报名数量2万余人,其中女性占6%。和赵蕊一样加入骑手大军的还有闪送员那薇。那薇本是餐饮店长,然而店铺无法营业,便做起了骑手。
来自餐饮、酒店、影院、百货行业的新骑手们填补着各类平台的运力空缺。从次日达、当日达再到1小时达,北京的末端配送运力正持续恢复。和赵蕊一同在小区门口等着的,还有美团、饿了么、顺丰或是中国邮政的同行。看着大家一遍遍拨打电话通知顾客下来取货,赵蕊心里感触良多:“疫情之前,美团的小哥会把货送到家里,我觉得特别温馨。当我做起这份职业后,才发现真是不容易。”
每天早上5点,丈夫会起床给赵蕊做早餐。夫妻虽然无话不谈,赵蕊也没将做骑手的事告诉丈夫,谎称自己在超市做收银员。丈夫的工作是开旅游大巴,曾经差点撞上一个从胡同开车出来的骑手。“他肯定不同意我做这行,也担心疫情,”赵蕊说道,“但我猜他应该是知道了,他了解我的性格,肯定耐不住当收银员的。当导游我是用脚走路,骑手还有电瓶车呢。”
小区跑的次数多了,有顾客一见赵蕊就会招呼:“哟,姑娘又来啦!”也有人会特意将捂热的水塞给她。在这一个多月里,早晚高峰的车逐渐多了起来。骑车的15分钟,赵蕊只想着将货赶快送到人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