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

美国当地时间10月25日，清晨七点的纽约华尔街天还没有大亮，路边的流浪汉窝在角落里睡觉，手拿咖啡的上班族行色匆匆。纽交所门前已经一片热闹，身穿正装的中国人成群在门口拍照。他们身后，高高挂起一个红色的巨幅展示牌，上面写着“有道youdao”。

纽交所内，一身西服、运动鞋打扮的网易CEO丁磊和身穿蓝色西服的有道CEO周枫走进了早餐会现场。匆匆吃了几口餐桌的玛芬蛋糕，喝了杯水，丁磊和周枫走向演讲台接受包括第一财经在内的媒体采访。

当天，网易有道成为网易系中第一家独立上市的公司。有道发行价为每股美国存托股（ADS）17美元，开盘破发，下跌20.58%至13.5美元，截至记者发稿时有道股价在13.99美元，市值约在15.68亿美金。

周枫把今天的上市比作新学期的开学仪式，未来还有很多未知需要探索和尝试。而看好教育的丁磊则对在场媒体直言： “我今天放一句话这里，中国的（在线）教育模式一定会对全世界的教育产生巨大的影响。”

“一天要开八九个会”

上周末飞到美国的周枫行程紧凑。他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从周一开始在纽约路演，周二去了波士顿，周三又回到纽约，直到上市前一天，高管们还在开关于有道定价的会议，“基本上一天八九个会。”

和华尔街投资者分析师交流，周枫常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就是：有道对于教育的理解和其他公司有什么不同？

一方面，周枫等高管要向华尔街解释有道的商业模式，告诉他们为什么中国家长对于孩子的学习如此看重，因为中美情况差别很大，还是有不少投资人对这件事情不那么熟悉；另一方面，对于包括直播、互动等在内的在线教育模式为什么已经在中国起飞，有些投资人也并不熟悉。

周枫给出的答案是：有道要做的一家不一样的教育科技公司。他笃信技术的力量但不是盲目的唯技术论者，一切技术的使用都要以人的需求为原点去看。“因此，不会拘泥于产品的形式是软件还是硬件，到底是免费还是付费，到底需要多大规模的投资。“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使得用户的学习更加轻松高效。

周枫举了个例子，在有道产品中，美国投资人此前并没有见过词典笔等类似硬件产品，过去往往是发材料看产品介绍，而路演中当面演示产品也便于投资者更好地理解。

与此同时，周枫提到，投资者也给了有道不少反馈，比如怎么样有序地经营这个业务等等，“是非常难忘的经历”。

坐在周枫身旁的丁磊，19年前也曾经历华尔街的类似考验。

19年前，丁磊带领网易登陆纳斯达克。没想到回去没多久，就碰到许多上市公司没有遇过的挑战。互联网寒冬，泡沫破裂，纳斯达克从1800点跌至1300点，上市后5个月时间里，网易股价从14块多跌至1块钱，差点被纳斯达克摘牌。

“我们始终没有忘记，核心工作是把产品做好，让用户变得更加满意，不要去关心股价。”经历低谷再到反弹，丁磊在早餐会发言中的这番话，更像是对有道的一次上市经验分享。

在他看来，从一家私人公司变成公众公司，一方面增加关注度；此外整个公司的行为和治理更加规范、透明。“有道来源于‘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们要用正确的，走正道的方式和方法，去获得财富。”

“离成功只剩半个小时了。”早餐会演讲结束，距离美股开盘还有半小时的丁磊说道。

在线教育红海突围

“‘技术男’要开始经历资本市场的考验了。”一位曾与周枫有过交集的前网易人士这样对第一财经记者说。

如果按照原本的人生规划，早年在美国伯克利读书的周枫一心想要去高校教书，他说，当时就觉得自己的未来应该从讲师到助理教授、再到副教授最后拿到终身教职。

没想到2004年丁磊的一封邮件，改变了周枫的人生轨迹。从并不算成功的有道搜索尝试，到有道词典一款小而美的产品撕开互联网的一道口子，再到此后的各类教育产品和智能硬件，到目前为止，网易有道产品矩阵包括了以有道精品课为载体的付费直播课程业务；以有道词典、有道数学、有道乐读、有道翻译官等十多款产品组成的学习APP矩阵；以有道翻译王、有道词典笔、有道智能笔等多款硬件组成的学习型硬件矩阵；以有道智云为代表的AI基础设施。

一系列产品矩阵背后的逻辑是：运营多年的工具类产品作为主要的流量池，通过有道精品课和在线教育等产品提供教学服务，最后通过智能硬件产品完成线上线下闭环。

“最后阴差阳错没成为老师，但绕了个圈发现还是回到当初自己想做的事，只不过今天做的事可能会影响的是有着更迫切需求的潜在数量巨大人群。”周枫说。

从业绩来看，招股书显示，今年上半年，有道实现营业收入较上年同期增长67.7%，至5.485亿元；净亏损1.68亿元，较上年同期净亏损8275万元略有扩大。 2018年全年，有道总营收为7.316亿元，净亏损2.09亿元。从用户来看，2019年上半年，有道平均MAU（月活跃用户）总数为1.05亿，去年同期为9310万。

值得注意的是，丁磊给予有道团队较高的股份。其中周枫持股20.6%，为第二大股东。谈及这一话题，丁磊说这是因为要让所有有能力的人对所做的事情更有参与感。

他说参与感有几个方面的产生，一个是本身喜欢这件事情，就像网易做游戏，是因为自己喜欢游戏，但这是精神层面；物质层面上还是要有利益共同体，让他们能够分享到商业模式上成功的喜悦，鞭策他们前进。

不过，网易有道所处的在线教育已是一片竞争红海。在互联网的催动下，中国在线教育产业于2013年起进入快速成长阶段，并于2017年通过“直播”实现行业规模化变现。此后，随着资源整合、技术进步、监管趋严以及竞争格局的初步形成，参与者包括了纯在线教育机构、线下教育机构、通信公司、出版传媒公司和互联网公司。

“资本的密集度和技术的创新能力，是任何一个行业都没法比的，如果这些互联网企业都能够利用资本和技术创新，投入在中国的在线教育，尤其是K12教育上，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丁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