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乾明

来源/量子位

跌宕起伏十三年，网易有道终上市。

谁能想到，这个丁磊当初要“拳打”百度搜狗的业务，现在竟然成了一家智能学习公司。

十一前最后一个工作日，网易旗下独立业务之一网易有道递交招股书，上市迈入最后阶段。

纽约时间10月25日9点半，网易创始人丁磊、网易有道CEO周枫率队纽交所敲钟，网易有道成功上市。

股票代码DAO，发行价17美元，市值达到19亿美元。

这是网易旗下首个IPO业务，对其掌舵者周枫来说，也是十三年苦心经营的嘉奖，是他和团队专注创新，关注长期价值的结果。在IPO现场，丁磊回忆起与周枫的初相识。

他说当时要解决垃圾邮件筛查的问题，关注到了UC伯克利学生周枫的一篇论文，从此相知相识，并等到周枫博士毕业将其揽入麾下。

丁磊还向全球投资者介绍，取名“有道”，源自中国谚语“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那年头互联网上充斥着各种不折手断的赚钱手段，于是他和周枫团队都希望“有道”可以正道成功。

虽然网易有道最初不是为教育场景而生，但秉持创办初心，逐渐走上教育道路，最终找到方向——要用优秀的人才（打造产品）培养更优秀的人才。

而且作为第二次带领业务IPO，丁磊对上市也有另一番感悟，他现场提了3个期望：

希望上市之后的有道，核心不是关注股价，应该继续关注用户，关注产品，用已经积累的技术，用已经积累的用户，去创新，去改变更多。

丁磊说这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其后，丁磊现场作出决定，向全中国英语老师每人赠送一支词典笔。

网易有道，正式诞生于2006年，其核心业务是搜索。

但几年研发与坚持之后，这一业务遭遇调整，最后主动放弃转向词典，然后以此为基。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基于搜索业务的技术积累，迅速有声有色。

招股书中介绍称，截止到2019年上半年有道全产品线MAU达到1.05亿，此前也有公开信息显示，现在有道词典用户8亿。

但这并不是有道的网易有道的终局。

2014年，周枫带队又杀进了教育行业，先是拓展在线课程业务，后又发力智能硬件。

到现在，网易有道在招股书中给自己的定位是智能学习公司。它凭借这个故事敲响纽交所的钟声。

从搜索无功而返，到词典无心插柳成荫，再到现在立于AI转向教育领域。

网易有道这一路上，充满了跌宕、起伏，放弃与坚持。

所以它如何而来？背后又经历了什么？未来将往何处去？

网易有道的十三载，背后不仅是PC、移动互联网到AI的时代技术周期，也是网易和丁磊对于教育的情怀和坚持，更是周枫等清华96级毕业生的无问西东。

起于搜索，丁磊要三年超百度

2007年8月，一纸任命书再度搅动中国互联网江湖。

网易，作为实力极为强劲的巨头，继2006年12月推出测试版的搜索引擎后，大力进军搜索业务，而且来势汹汹。

最能体现其雄心的，是丁磊的“小目标”——3年超百度。

可以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当时有谷歌、Yahoo竞争，但百度已经在搜索引擎市场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根据易观、艾瑞等咨询等咨询公司放出的报告，2007年百度在中国搜索引擎市场上的份额在60%左右。

腾讯坐拥火爆一时的QQ，大举发力SOSO也难有起色。

网易丁磊何以能？

他的底气出自于周枫——他登顶中国首富之后仍旧亲自发邮件邀请，在被忽视之后想尽办法挖来的技术大牛。

丁磊在任命周枫为网易搜索业务高级副总裁的时候，对他评价非常高：

周枫在计算机科学研究领域和系统开发方面具有丰富经验，他的加盟将使网易搜索业务部更加强大。

虽然在周枫的带领下，网易很快就上马了自研的搜索引擎。

但搜索毕竟是一个强者愈强的业务，马太效应特别明显。之后几年，百度在中国搜索引擎市场上的主导地位愈发稳固，网易有道很难有机会突围。

用有道首席科学家段亦涛的话来讲，“其实有道把搜索的质量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但是一个产品、一个业务的成功是一个综合的事情。从技术的角度而言，有道搜索没有太掉链子。做搜索要成的话，我们当时最缺的是入口。”段亦涛博士也是周枫早起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成立有道时的同学。

一个产品能否成功，敌不过时代的风口。3年过去，丁磊的小目标并没有达成。又过3年，网易有道决定，放弃搜索业务，但是却跑赢了移动互联网和AI的风口。

有道在2013年8月对外宣布：

有道搜索宣布与奇虎公司合作，由360搜索为有道搜索提供技术支持服务 ，自此网易正式放弃通用搜索领域争夺。

周枫在此前接受采访时坦言，这个阶段是最痛苦的时候。

痛苦能够让人消沉，也能够给人磨炼带来成功，但这要取决于怎么面对痛苦，周枫显然是后者。

虽然放弃搜索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对于网易有道来说是卸下了一个负担。

因为，它的“备胎”已经长大了。

有道词典，无心插柳成荫

2017年12月，周枫被任命为网易搜索业务副总裁的4个月后，有道正式上线了一个小工具：有道词典桌面版。

最初，这只是一个程序员的业余项目，他觉得市面上的英语词典不好用，所以就想做一款更好的出来。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基于网易的搜索技术做出的小工具，竟然获得了不错的反馈。

虽然网易有道当时主力做搜索，但也分出了精力和资源投入在这个项目上，并在2009年1月，推出了首个有道词典的手机版本。

在当时，智能手机还没有普及，移动互联网方兴未艾，各大公司都投入了不少精力搞SP业务。网易有道发布这样的一个免费手机应用，可以说是很有先见之明。

与此同时，市场也给出了正向反馈：2011年9月，用户安装量超过1亿；截至2013年6月，网易有道词典（桌面版+手机版）用户量超过3.5亿。

这个用户量，就算是放到现在也是一个非常大的量级。

这背后固然有技术也产品上的优势，但也有丁磊、周枫治下的管理策略。

据说，2007年，周枫获知有这样一个产品之后，就直接找到丁磊，希望他能够协调网易的其他部门来帮忙推广。

一开始丁磊并没有当回事，一个词典还要啥搜索引擎技术？随便买两个电子词典不就行了？网易有道还是好好做搜索引擎吧。

但刚刚履新的周枫很坚持，并说服了丁磊。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故事，网易邮箱等内部资源加身有道词典，给了这个产品生命力，也给了网易有道后面的机会。

而且，这一时期网易也不仅仅只是做出了网易有道词典，还有有道云笔记、有道翻译官等产品发布。

截止到2013年，基于发力搜索，在大规模数据存储计算等领域的不少技术储备，网易有道已经形成了专注于语言翻译应用与服务、个人云应用和电子商务导购服务等三个方向的业务布局。

回望网易有道十三年历史，有道词典不仅给有道立身，还给网易有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不仅是用户上的，还是在业务上，也有技术上。

延长教育链条，不仅仅只做工具

在有道词典刚刚获得发展势头的时候，周枫心里就很清楚，有道词典只能是落脚点，而不是立身点。

在互联网领域，单单凭借一个明星工具很难获得长久发展，必须要找到一个好的商业模式，业务才能进一步发展下去。

周枫给有道选的路是以遇到词典为起点，延长教育链条。之前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候，他也分享了这背后的种种思考。

他说，在11年和12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琢磨做线上教育了。但当时各种条件都不成熟，带宽不行，电子支付也没起来，于是就选择了给线下教育品牌做广告倒流的生意。

虽然网易有道不急，但当时的市场很急，无论是资本还是各路创业者，都纷纷涌入在线教育行业。有媒体统计，仅仅在这一年，中国市场在线教育投资就有51起，总金额超过2亿美元。

直到2014年，网易有道才开始下水，做了有道学堂，直到2016年才更名为现在大家所熟知的有道精品课。

周枫说，这期间他们也做了不少年的探索，直到2015年才选定了接下来的发展方向：直播。

是的，就是各种直播应用鹊起的时候。周枫认为，将直播应用到在线教育中有很多优势。

一是有时间限制，可以解决用户听课率问题。二是直播有临场感，能够实现即时互动，从而有调动教育的积极性。

而且，网易有道也不仅仅只是做平台，教育领域也在全链条开花。

一方面是内容，最能表现这一态度的是2016年发布“同道计划”，要在未来两年内，有道将投入5亿，与名师团队和机构合作创办20个教育工作室。

当时，周枫也解释了推出这一计划的原因。他说，“对于拥有大量用户基础的公司来说，内容驱动模式是推动业务增长更有效的路径。”

另一方面是学习工具，2017年推出了旗下首款AI智能硬件设备有道翻译蛋，并于2018年发布“达尔文”智能教学系统，与AI技术与配套硬件有道智能笔结合，覆盖在线课堂、在线伴学和纸笔练习三个核心学习场景。

在这期间，网易的课程覆盖范围也在进一步扩大。到现在，有道精品课已推出覆盖从少儿到大学全年龄段的课程。

AI浪潮下，以技术立身

虽然大力投入到教育行业中，但网易有道也没有放下对技术的研发。

2016年，谷歌上线神经网络机器翻译系统，据说网易有道首席科学家段亦涛早在14年就带队研发神经网络翻译技术，并在2017年将有道翻译升级为神经网络机器翻译引擎。

在同一年，网易有道也开始使用基于神经网络的OCR技术，在互联网教育行业中持续进行技术渗透和迭代更新。

现在，这两项技术已经成为网易有道面向未来的技术基础，而且足够坚实。

有道神经网络机器翻译系统，支持中文与英日韩等12个语种直接互译，9种语言的英文互译。在准确度上，也达到了业内领先的水平。

而OCR，已经支持26种语言文字识别，也能进行语种自动判别和混合识别，准确率达99.6%，是目前国内识别语言最多的OCR识别引擎。

除了常规识别场景，针对教育场景，他们还对OCR技术进行了优化，研发出了机器自动解方程功能。在众多教育场景下拥有绝对的领先优势。

这背后，有网易有道本身的技术积累，也有其AI技术团队的攻坚。

段亦涛说：

技术研发不做到极致，在实际应用当中是没有价值的。有道团队比较适合做长期坚持的，把效果做到极致的一些事情。

他想做的是能够落地到实际应用中，而且能够产生实际价值的技术。

这也就决定了这些技术，不做到极致是没有用的。用他的话来说，虽然翻译技术，20、30分就能用了，但要翻译得准，拿到40分还不够，还要冲50分甚至更高。

但任何技术都一样，从起步做到及格简单，但之后想要做到优秀，难度被倍增。

有多难呢？段亦涛用了一个词：啃。

不仅仅只是面向C端用户，从2017年开始，网易有道也开始联合行业伙伴推动AI技术落地。

一方面通过有道智云，向企业用户输出能力，合作伙伴有华为、小米、OPPO、联想、努比亚、步步高、优学派、读书郎等。

而且，自动语音识别（ASR）、文本转语音（TTS）、自适应学习的数据分析等技术，也是网易现在的“法宝”。

到现在，多年布局也迎来了开花结果。根据有道招股书披露，以在线课程为重要组成的智能学习业务成为有道第一大营收来源：

2019上半年营收为3.1亿元，同比增长58.1%，占总营收的57.4%。

现在的网易有道，是一家智能学习公司

因此，网易有道也在招股中给自己贴下了一个新的标签：智能学习公司。

在招股书中，网易有道对现在的业务进行了划分，共4大版块：

以有道精品课为核心的直播课程，聚焦于K12 的直播业务，专注内容直播付费；

一系列学习类的工具产品，包括词典、少儿词典、以及新推的编程产品卡搭编程等；

智能硬件，包括翻译王、词典笔、智能笔等；

AI基础设施，包括神经网络翻译、语音识别，包括作文的批改等技术。

而支撑这些业务的，是网易有道的1142人名员工。

其中，运营相关的专职讲师、助教和课程开发人员162人，产品和服务运营312人，运营相关的两部分总占比41.5%。而人数373人的研发，占比32.7%。

这种员工划分，也能看出网易有道“性质”，并非是一家传统教育智能化升级的公司，而是一家不断将新技术应用于教育场景的互联网科技公司。

聚焦未来，网易有道也在招股书中，谈到了新技术正在带来的新机会。

他们认为在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和数据分析的推动下，中国的智能学习日益普及。

智能学习的特点是将技术与学习和教学过程的大多数方面相结合，以培养更加个性化、交互式和适应性的学习体验。

而智能学习公司，则可以通过提供一套全面的、协同的学习产品和服务，能够吸引大量忠诚的用户并从中获利。

这是一个需要长期投入的事业。但在带领网易有道团队开辟AI疆土的段亦涛看来，这对于网易有道来说这是优势。他说，网易有道适合做长期把效果做到极致的工作。

这背后，固然是网易有道文化使然，也与掌舵者周枫对于教育的坚持和情怀有关。

有道十三载，周枫的无问东西

周枫，中国最早一批接触计算机的“小学生”，并在1996年以无锡市高考状元、江苏省高考第三名的成绩进入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就读。

这个和搜狗王小川同班同寝室的清华计算机系96级本科生，在大学时就展露锋芒。

不仅参与建立了国内最早的一批局域网，还和同学一起创建了ChinaRen（后来的人人网）。

清华硕士毕业之后，想当教授的周枫并没有像同学那样进入业界，而是继续出国读书。

但谁曾想，因为一篇论文，他与丁磊就此结缘。

这篇论文，名为《P2P系统中的近似对象定位和垃圾邮件过滤》，对于当时的网易来说，可以救急火——2004年的网易邮箱，正遭受垃圾邮件的困扰。

然后丁磊就直接给周枫发了邮件，但石沉大海并没有得到回复。丁磊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想了不少办法，托人联系到了周枫的妻子——庄莉，进而才直接联系到了周枫。

后面的故事，就相对来说简单许多。

周枫被丁磊说服，帮助网易开发反垃圾邮件系统，以及动态密码保护系统“将军令”。

然后2017年8月，周枫从UC伯克利博士毕业，丁磊才将任命书公开。

从当初一心想走学术道路做教授，到现在带着网易有道成为一家智能学习公司。对于周枫来说，其实一路都在教育航道上。

而且通过把技术变成产品，有道的事业比大学任教，影响的范围要更深更远，受益的群体也更广更久。

正所谓在朝在野，无问西东。

对于周枫和他率领的有道团队来说，IPO上市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但也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新技术周期当前，有道的势能转换，只会更快、更强，更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