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 财经专栏作家
盛极一时的共享经济,受到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的巨大冲击。
5月5日,一度扩张神速的拼车巨头Lyft宣布,将在全球范围内裁员17%(1000名);同日,旅行住房共享平台Airbnb宣布全球范围内裁员25%(1900名),并放弃年内上市计划;5月6日,Lyft的业内死敌优步宣布,在全球范围内裁员14%(3700名),优步CEO科斯罗萨希宣布“放弃一年薪水”。
许多人都知道,共享经济的概念本身,正是上一次(2008?2009年)全球性经济危机的产物,当时的倡导者们唱言,这种灵活的平台和工作方式,可以让消费者“花小钱办大事”,又能让苦于收入减少者获得一份体面的兼职收入,让失业后找不到工作者得到方便的“自雇”机会,是“最适合全球化及互联网时代的新经济模式”。
然而,世事如棋,疫情似乎正日益清晰地揭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共享经济概念或许能适应2008年的危机,但并非能应对所有危机。
正如5月6日《今日美国报》一篇文章所指出的,优步、Lyft和Airbnb都是最典型、此前也被公认最成功和最具生命力的共享经济模板,突如其来的疫情则无情地告诉人们,当人们为了健康甚至生命,而不得不保持“安全社交距离”时,这种共享经济理念赖以存活的“陌生人间的亲密互动和共享”,会骤然变成包袱和障碍。
更要命的是基层业者的士气。
曾有人将共享经济所提供的就业机会称作“轻就业”,基层业者工作时间灵活,来去自由,也无需担负较重的税负和劳动保险之类义务。此次疫情突袭之下,既不是“完全就业者”(因为他们劳保手续往往不全)也不是失业者的优步、Airbnb等共享经济平台基层业者,骤然陷入“既丢了工作又没得到多少救济补偿”的尴尬,他们中原本就是兼职的人自然会纷纷离去。
这种基层业者对共享经济理念的动摇和信心丧失,还会影响疫后共享经济平台的复苏。
雪上加霜的是,5月5日,美国加州总检察长贝塞拉(Xavier Becerra)宣布将起诉优步和Lyft,理由是这些共享经济企业将旗下司机列为“自雇者”而非“雇员”,从而令后者无法享受最低薪资保证和其他各种劳保及社会保障权利。
倘若胜诉,则意味着共享经济理念被“连根拔”,失去了“轻就业”给共享经济企业经营者带来的低劳动力成本,它们凭什么和树大根深的传统企业一较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