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牌运动应该和古代的天象占卜有着神秘的关系,从纸牌的数字中就能看出点门道:一副扑克牌一共54张,除去2张大小王是52张正牌。
分成黑桃、红心、草花、方块四组。 52张正牌正好代表一年中有52个星期,4组花色呢代表四季。你如果把JQK换成11、12、13,大小王分别算半点的话,1副牌的总点数恰好是一年365天。这些奇妙的数字、符号,人物、印刷标准并非巧合,虽然玩法不同,可世界各国人民现在玩的基本是同一套扑克牌。扑克是怎么在全世界形成约定俗成标准的?
这事啊,还得从最早的扑克牌说起。早在14世纪,纸牌就从中亚传播到了欧洲,那个时候的扑克牌可是五花八门,意大利人玩的是伊斯兰圣杯、宝剑、钱币和马球棍四种花色的扑克;德国人呢,玩的是红心、橡果、铃铛和叶子四种花色的纸牌,他们用雕刻木板印刷纸牌,生产力先进,印刷的也多,德国符号一度成为主流。
可实现欧洲纸牌大一统的还是法国人。法国人在德国的花色基础上将符号改进,做出了我们今天熟悉的黑桃、红心、三叶草、方块4种花色的扑克牌。他们还在颜色上做了减法,让纸牌的花色简化成红黑两种,这给手工上色带来极大便利。聪(lan)明(san)的法国人还模版化处理了纸牌的图案,方便印刷。
这时候,古登堡的活版印刷术才在欧洲兴起,在给之后的文艺复兴、启蒙运动思想传播奠定基础的同时,还顺便壮大了法国纸牌的生意。16世纪,法国里昂和鲁昂成为了纸牌生产重镇,法国纸牌也迅速涌向欧洲各国。
除了印刷的便利,法国人还给JQK每张王牌赋予了史诗级英雄的角色,方便营销推广。拿四张国王牌举例,黑桃k其实是经常被打马的大卫,红桃k呢也叫自杀老k它的剑是对自己的,指的是查理曼大帝,草花k指的是亚历山大,方块大帝则是凯撒。过去法国人会把国王的名字印在牌上,后来法国大革命推翻了君主制,牌上的角色才慢慢淡化了。
随着战争和贸易,法式纸牌来到英国继续发光发热。 英国在1712年开始征收印花税,每一副牌必须有纳税的痕迹才能离开工厂。最初的操作是让执行的人员给缴税纸牌的第一张牌,也就是黑桃A,盖上墨水戳。
后来,英国人又想了一招更狠的。18世纪末,英国政府干脆垄断了黑桃A的制造,厂家生产一副扑克牌,必须到邮局按应纳的税款购买黑桃A,才能凑齐一副牌。这时候,有了官方通行证身份的王牌老A有了牛气的理由,不同面值的扑克牌黑桃A的设计也不同。这也让如今我们手上每一副扑克牌中的黑桃A,都特别骚,和其他牌不一样。
纸牌的现代化同样是在英国完成的。刚才说了,法国简化设计的卡牌还是需要手工上色的,数字牌问题不大,不过花哨的王卡上起色来还是比较费力。19世纪,英国人Thomas De la Rue解决了这一切。他使用凸版印刷的方式,每一种颜色一个版,这样一来,一张颜色复杂的老K也能颜色精准,发丝根根分明。
要扛住这样印刷的纸牌,纸张也有其讲究的门道。过去的纸牌是单面印刷的,容易透光且背面沾了污渍后会被记住,双面粘贴又耗费人力,在英国兴起的第一次工业革命,让纸牌也有了背面的纹理。
大机器顺着浪潮进入了纸牌大厂,Thomas De la Rue继续改良了纸牌生产工艺,让纸牌由正面和背面两张纸粘合而成,用蒸汽机带来的百吨压力挤出粘合的气泡,平整抛光后,涂上防水的清漆,一张讲究的纸牌就算完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牌面上也有了更人性化的设计,牌上添加了上下对称的双头设计,引入角标索引。赌圣们从此有了翻开一个角就知道自己手牌的装x设定。Thomas De la Rue印刷厂生产的新工艺纸牌也从1856年的93060包暴涨到了1868年的265048包。
纸牌在19世纪完成了新升级,无论是夹层还是花纹后背,都让纸牌增添了更多的信息。比如在二战期间美国扑克牌公司和英美情报局出过一款藏有隐秘地图的扑克牌,泡水后剥开就可以看到夹层的地图,帮助被俘的士兵找到逃跑的路线。
扑克牌的纸芯可以夹层,纸背也可以稍加改造做成“记号牌”。这款扑克背面的小天使,对比每张牌身体的局部阴影位置是不同的,通过记阴影的位置变化就可以记住对方的手牌。
这一款美国扑克牌公司生产的经典bicycle808扑克牌,在春晚和澳门风云等电影里都有出现过,其记号牌的制作方法则是在牌背的八瓣花朵和藤蔓做细微的差异,花瓣变窄的位置指代牌的数字,如12:00方向表示A,藤蔓的变化表示花色,只要记住变化规律就能从背面读牌。
当然这种出老千的方式早就过时了,而且还容易暴露。后来的很多记号牌,只要在牌背上加特殊涂料,就可以用配戴特殊隐形眼镜的方式看牌。为了防止这种先进的出老千方式,美国扑克牌公司申请了一项保密专利,在生产扑克时他们会在纸牌中层压入一层黑芯纸,保证公平的同时也提高了纸张弹性,黑芯纸扑克因此成为世界专业赌场的标配。
这时候,我们回看中国。从1931年自主生产第一副扑克牌到现在,中国已经是扑克牌最大的生产和出口国。2006-2010年总计销售130亿元,出口扑克牌30亿副。不过黑芯纸这项技术,咱们还是依赖进口。国产扑克的领头企业姚记,扑克牌内层加入的是自主研发的专利紫芯层,虽然扑克弹性还不错,但在防透视上还是达不到黑芯的标准。而更多的扑克牌厂家用的还是灰芯纸和中华纸这些成本低廉的纸,也就是凑活玩,更别提防透光透视了。
更遗憾的是,如果把时间线倒推到原点,你会发现,扑克牌很有可能是改良自中国古代的发明——叶子戏。可当这款纸牌翻山越岭,漂洋过海,几百年后再回到东方时,早已变了一副模样。而东方也错失了扑克牌改良路上的思想启蒙、文化碰撞、技术革命等诸多风景。
参考文献
[1]中国扑克牌制造业“十二五”发展规划
[2]张静和.中国扑克文化传播与产业分析.西南大学硕士论文.2015
[3]扑克牌中的数字秘密.新华网
[4]The World of Playing Cards
[5] Will Roya. The History of Playing Cards: The Evolution of the Modern Deck
[6] Kathleen Elkins,Warren Buffett spends 8 hours a week playing the ‘only game’ at which he may be better than Bill Gates
[7]EndersGame, The History of Playing Cards: The Evolution of the Modern Deck
[8] SHARPS AND FLATS: An Exposure of the Secrets of Cheating at Games of Chance and Sk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