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丨么思齐 编辑丨漆菲

因伊朗“二号人物”苏莱曼尼之死引发的美伊大战交手几回合后，美国未损失一兵一卒，伊朗却已经让232名无辜民众“陪葬”——包括因坠机遇难的176人和苏莱曼尼葬礼时因踩踏致死的56人。

乌克兰坠机之谜终于水落石出——伊朗军方于当地时间1月11日清晨承认，乌克兰客机是因伊朗军方“人为错误”导致其被导弹击中。此前伊朗方面多次否认因为“误射导弹”而造成坠机。

三天前，一架乌克兰客机在德黑兰坠毁，机上载有167名乘客和9名机组成员，176人全部罹难。按照乌克兰方面公布的数字，遇难者中包括82名伊朗人、63名加拿大人（加拿大官方在10日将人数改为57人）、11名乌克兰人、10名瑞典人、4名阿富汗人、3名德国和3名英国人。据悉，机上的加拿大人大多数是伊朗裔，很多是假期后准备返校的学生。

坠机事故现场

伊朗国家电视台援引军方声明说，此前坠毁的乌克兰航空公司PS752航班是由于“人为错误”被伊朗军方不慎击落的，但其失误也是“由于美国的冒险主义而引发的”。

声明解释说，该航班起飞时正值伊朗武装部队处于最大程度的警戒状态，美国此前威胁，若伊朗作出反击，美国会袭击伊朗本土目标；起飞后的客机外形和飞行高度被伊朗军方人员误认作“敌机”，在此情况下飞机被击落，是意外的人为错误。

声明发布后，不少伊朗人在社交媒体上表达对军方的愤怒，很多人讽刺说，“他们应该对美国进行严厉报复，而不是对自己人！”

当地时间1月8日清晨，随着一声剧烈爆炸，从德黑兰飞往基辅的这架波音737-800型客机离地仅2分钟就失控坠毁。

监控镜头捕捉到的画面显示——一团明亮的物体点亮了日出前的夜空，天空划过一串刺眼的火光，燃烧的机身如散落的火球在伊玛目霍梅尼国际机场西北方向45公里处的沙里尔郡坠毁。飞机在坠毁前曾起火，却没有发出求救信号，并曾试图掉头返回机场。

坠机事件发生后，立即有声音怀疑是伊朗误射导弹而击落了飞机。因为坠机恰好发生在伊朗向美军驻伊拉克的阿萨德空军基地发起两轮地对地导弹袭击几小时后，伊朗正全副武装应对美国可能的报复。

事发当天下午，搜救人员在坠机现场意外找到一枚破损的防空导弹部件，继续将这次空难原因指向伊朗。但伊朗政府一直坚称是技术故障导致坠机，伊朗民航局还对媒体表示，不会向波音公司或美国提供飞机的黑匣子。

路透社援引美国官员的话称，这架客机在德黑兰起飞后不久，美国卫星侦测到有两枚地对空导弹发射，随后飞机在飞行区域爆炸。热量特征数据亦显示，飞机坠落在地前已经着火。

飞机残骸

不久后，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和英国首相约翰逊出面表示，他们获得可靠情报显示，是伊朗发射的导弹造成了飞机失事，不过二人也强调，“这可能不是故意的”。相比之下，特朗普的表态相对克制，“我有我的怀疑，其他人也有他们的怀疑。这是一件悲惨的事情。但另一方面，飞机在一个非常恶劣的地方飞行，有人可能会犯错误。”

据美国《纽约时报》披露，伊朗方面曾请求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委员会协助调查，该机构派出1名“官方特派代表”进行协助。但据美国一名高级政府官员称， “伊朗军方的指挥和控制能力很差，反映在这次的飞机事故上。伊朗官员和机构之间明显缺乏沟通，西方分析人士常常高估了伊朗军队的能力。”

在伊朗军方承认意外击落乌克兰客机后，政府人员纷纷道歉。

伊朗总统鲁哈尼表示，伊朗对这一灾难性错误深表遗憾，向罹难的伊朗和外国公民表示最诚挚的哀悼与同情。“由于人为失误发射的导弹导致乌克兰飞机的坠毁，造成176名无辜的人死亡。这是重大的悲剧，是不可原谅的错误。调查仍在继续，我们将确认并起诉犯罪者。罪犯人员身份确认后将移交军队。”

伊朗外长扎里夫也在第一时间发推说，“（这是）悲伤的一天。武装部队内部调查得出初步结论：美国冒险主义引发的人为失误导致了灾难。我们向我国人民、所有受害者的家属和其他受影响国家深表遗憾、道歉和慰问。”武装部队总参谋部亦对客机遇难人员表示哀悼，并为人为失误表示歉意。

据悉，击落飞机的SA-15导弹最大射程为15.5英里，可在中低空对飞机和制导武器进行拦截。如果当时伊朗官员认为美军打算反击，SA-15很可能是军方为了保卫机场而部署的。

伊朗的这番迟来的声明引发轩然大波。伊朗社会学学者穆罕默德·法泽利表示，“人们或许可以原谅意外的人为错误，但连续几天的否认和掩盖真相该如何解释？对民众来说，现在关键问题在于伊朗政府还隐藏了些什么？”

“伊朗政府的信誉受到很大影响。”伊朗问题专家、联合国顾问鲁兹比·米尔布拉姆称，“这场悲剧破坏了伊朗作为地区军事强国的形象，也削弱了伊朗在整个国际上的形象。”

在声明中，伊朗军方还向无辜的受难者表达了哀悼：“不幸的是，这导致了亲爱的同胞的殉难和一些外国国民的死亡。伊朗保证，将对武装部队的工作流程进行根本性调整，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事故的责任人将被移交军事法庭，法庭将依法对其进行处理。”

对此，加拿大总理特鲁多表示，“这是一个国家的悲剧，所有加拿大人都在哀悼。”他还强调，加拿大将继续与世界各地的伙伴合作，确保进行全面和彻底的调查。加拿大政府希望伊朗政府在进一步调查坠机事件时给予“充分合作”。

加拿大总理特鲁多

加拿大外交部长弗朗索瓦-菲利普·商鹏飞此前曾宣布，会成立一个国际小组来调查坠机事件，该小组将由英国、瑞典、乌克兰、加拿大和阿富汗的代表组成。1月10日，加拿大官方将遇难的加拿大遇难者人数由原来的63人修改为57人。“更改的依据是我们掌握的额外出生日期和旅行证件信息。”商鹏飞说。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发文称，“今天早上不太好，但它带来了真相。在国际委员会完成工作之前，伊朗就承认击落了乌克兰飞机。但我们坚持要得到对罪行的完全承认。我们期待伊朗进行全面、公开的调查，将有关责任人绳之以法，归还遇难者遗体，支付赔偿金，并通过外交渠道正式道歉。我们希望调查将在没有人为拖延和障碍的情况下继续进行。为了公正，我们的45位专业人士需要完全的参与。”

过去一周，伊朗遭遇了接二连三的重击，先是被视为最高领袖哈梅内伊继承人的苏莱曼尼于1月3日被美军击毙；接着由于军方误射导弹而导致了空难，造成176名无辜的人遇难；而在苏莱曼尼的葬礼上，还因踩踏事故造成56人死亡、200余人受伤。

相比之下，美国不仅没损失一兵一卒，反而开启了新一轮对伊制裁。当地时间1月10日，美国财政部宣布制裁伊朗8名高官和矿业公司等，以回应此前伊朗对驻有美军的伊拉克军事基地实施导弹袭击，此举旨在进一步减少伊朗可用于发展核项目、资助“恐怖主义”、施加“恶意地区影响力”的资金来源。

被制裁的伊朗高官包括伊朗最高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阿里·沙姆哈尼和伊朗武装部队副总参谋长穆罕默德·礼萨·阿什蒂亚尼等人。制裁还涉及17家伊朗金属生产商和矿业公司等。受制裁对象在美国境内的资产将被冻结，美国公民不得与其进行交易。

搜救人员正在寻找遇难者遗体

此轮与伊朗的较量中，特朗普难掩胜利的喜悦。当地时间1月9日，在白宫举行的一次活动中，特朗普颇有热情地对记者说，美国打击了“伊斯兰国”的恐怖分子，除掉了其领导人巴格达迪。“我们帮了欧洲一个大忙。我认为北约应该扩大，绝对应该将中东包括在内。现在把担子都压在我们身上，这不公平。”

他甚至建议给北约这个有着70年历史的同盟起个新名字——“NATOME”，即NATO-MiddleEast（北约-中东）的缩写。

伊拉克希望美军撤出本土的要求也恐将落空。当地时间1月5日，伊拉克议会通过决议要求美军从伊拉克撤军。四天后，伊拉克看守政府总理阿卜杜勒-迈赫迪同美国国务卿蓬佩奥通电话时要求美国派遣代表团到伊拉克，研究从伊拉克安全撤军的方案。美方强势回应说，任何访问伊拉克的美国代表团都不会讨论撤军问题，美军在伊拉克的存在将是“长期性的”。

事故发生后，机组人员的亲属在乌克兰基辅郊外的鲍里斯波尔国际机场举行悼念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