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哈里夫妇来说，无论能否退隐幕后，都注定不可能摆脱王室和媒体如影随形的枷锁。

文 | 徐立凡

当地时间1月13日，93岁的英国女王召开家庭会议，讨论第六顺位王位继承人哈里王子和妻子梅根要退居幕后的问题。英国媒体第一次拍摄到女王戴上了助听器。

目前，白金汉宫方面已发布女王的声明，她表示王室成员进行了“非常有建设性的讨论”，王室“尊重和理解”哈里王子夫妇过独立生活的愿望，双方同意将实行一段过渡期；王室仍有复杂事项待处理，她已要求最终决定要在未来几天内做出。

哈里王子要求退出王室，是自23年前戴安娜王妃意外离世后，英国王室面临的又一场危机。

不同的是，戴安娜王妃去世引发的大规模悼念活动，差点演变为撼动英国王室的政治事件；而哈里王子夫妇的决意淡出，只是将王室内部、英国小报的纠缠杯葛曝光于天下。

虽然两次危机看上去无法比较，但都让刻板的英国王室传统与现代世界的疏离，凸显了出来。

不彻底的王室叛逆者

英国王室的这场危机爆发于当地时间1月8日。哈里和梅根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上宣布：“我们想辞去王室高级成员的身份，并争取自食其力。”

这对夫妻还宣布，未来每年一部分时间在英国，一部分时间在北美度过。目的是既不耽误培养孩子的王室传统，同时能够自由开展新的慈善工作。两人同时表示，将继续全力支持女王。

这是一份不彻底的王室叛逆宣言。显然，哈里夫妇既想索取自由，同时又想小心翼翼地维护王室地位。结合哈里早年放浪形骸的行为和梅根近两年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看，他们作出这样的选择并非不可理解。这样做既是一种防卫，同时也是一种报复。

防卫和报复首先针对的是英国小报。去年，梅根起诉了英国《每日邮报》，称该小报非法发表了她的一封私人信件，哈里则向英国高等法院提起了对《太阳报》、《世界新闻报》和《每日镜报》的诉讼，指控这几份小报涉嫌在十多年前对其进行电话窃听和偷窃其电话信息。

哈里和梅根一度曾是英国小报的宠儿。哈里在生活上的不检点，被认为是戴安娜王妃离婚和去世造成了心理创伤；梅根与哈里恋情曝光后，英国媒体也曾赞誉有加。但当梅根正式成为王室成员后，媒体就苛刻了起来。

梅根婚戒上有三颗钻石，两颗是戴安娜王妃所留，但梅根重新设计了戒指；两人新居装修高达240万英镑；梅根一个月辞退三个保姆等等，都成为被攻击的证据。太美国、鲁莽、不好相处，成为梅根的新标签。以至于哈里把梅根受到的攻击与戴安娜王妃类比。他说：“我失去了母亲，现在我看着妻子成为同样强大力量的牺牲品。”

王室传统是说不出口的隐痛

虽然哈里口中所说的伤害了他母亲和妻子的同一股“强大力量”是指媒体，但王室也难辞其咎。戴安娜王妃悲剧的起始，正是从王室开始的。只是哈里说不出口。

英国媒体向来有在王室成员中树立好榜样和坏榜样的传统。

英国女王年轻时就是王室好形象的代表，她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就是坏形象的代表。

戴安娜王妃是好形象的代表，她的妯娌当时的约克公爵夫人沙拉·弗格森就是坏形象的代表；

现在，梅根的嫂子、威廉王子的妻子剑桥公爵夫人凯特是好形象的代表，梅根就是坏形象的代表。

不仅是英国小报树立王室正反典型，英国影视作品也热衷于此。

好坏的衡量标准主要看是否符合传统的英国王室形象：理智、冷静，自我约束和能够牺牲。个人的感受、诉求必须屈服于下。

舆论虽然对哈里较为宽容，但一旦与第二顺位继承人威廉放到一起，他也会成为坏形象的代表。

这就造成了两位在失去母亲后曾相依为命的兄弟的隔阂。去年6月，哈里和梅根宣布将不再参与威廉王子的王室基金会，另行打造自己慈善项目，兄弟间的隔阂公开化。

哈里和梅根录制《非洲之旅》纪录片，说了一些精神压力大的实话，也引发威廉不满。

可以说，是媒体舆论和王室的传统形象要求，共同把哈里和梅根推到了想逃离的地步。

用“君王拨款”换自由很困难

在哈里和梅根宣布要淡出后，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发言人回应说：“理解他们希望走不同道路的愿望。但是，问题复杂，解决需要时间。”

13日女王召开的王室家庭会议，是解决问题的开端。而其中，财产是最当先的问题。

据估计，哈里和梅根大约有3400万英镑资产。这些钱多数由父亲查尔斯王子给付，来自查尔斯王子的领地康沃尔公爵领地。哈里还有数百万英镑来自戴安娜王妃的遗产赠与。

此外，哈里当军人、梅根当演员时也挣了一些钱。哈里夫妇还享受了来自纳税人的“君王拨款”，拨款负责王室高级成员的官方行程和住所装修。2018-2019年，哈里夫妇花费了约500万英镑的“君王拨款”。

哈里夫妇宣布不再担任王室高级成员，是想用不再领取500万英镑的纳税人的“君王拨款”，换取相对自由。

这样做旨在不引发公众反弹，毕竟给纳税人省了钱。但如果控制不好，有可能激发社会对王室花纳税人的钱多少才是够的讨论。这种压力一直就存在。

失去“君王拨款”后，哈里夫妇只能更加依靠查尔斯王子的钱，换取的只是假自由。此外，目前哈里夫妇有权利居住的宫殿能否保留也是问题。

对于女王来说，从政治考量，目前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哈里夫妇的生计，而是评估对王权可能造成的冲击。而长远来看，能否重构王室与媒体的关系，变革王室不符合时代的传统，更加关键。

只是，随着女王治理走到末期，她的时间不多了。而对哈里夫妇来说，无论能否退隐幕后，都注定不可能摆脱王室和媒体如影随形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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