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1月8日，伊朗革命卫队用火箭弹袭击了位于伊拉克境内的两处美军基地。

这是1月3日美国无人机“定点清除”革命卫队“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后，伊朗武装力量发起的第一次直接武装报复行动，此时距暗杀行动发生仅5天，距苏莱曼尼下葬仅一天。

美五角大楼发言人霍夫曼称，袭击发生在巴格达当地时间1月7日深夜至1月8日凌晨，发射自伊朗境内的“12枚以上”火箭弹，瞄准的目标是位于阿萨德和埃尔比勒的至少两个军事基地。伊朗革命卫队则称，袭击共分三波，发射了“数十枚”火箭弹。他们承认袭击是为了报复，并扬言会对美国及“以色列等美国盟友”发动“甚至更具破坏性的报复行动”。

针对此次袭击，CNN援引美国官员消息称，目前尚未有美军在袭击中伤亡报告。

自苏莱曼尼事件发生后，伊朗世俗当局、议会和军队采取了“表达愤怒、但谨慎行动”的应对方略，宣布“坚决复仇”并由议会将美军列为“恐怖组织”，表示将“中止履行伊朗核协定义务”，但并未宣布退出伊朗核协定，也未作出太多实质性报复行动。

但游离于世俗体系之外、受最高精神领袖直接指挥的革命卫队，则表现出更激烈的情绪，并最终发动了这次直接针对美国军事目标的报复性武装袭击。

迄今为止，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表现得十分稳健，一方面他迅速重组“圣城旅”指挥团队，亲临苏莱曼尼葬礼哭奠，另一方面也默认了世俗当局的谨慎风格。

目前尚不清楚此次武装报复究竟是他本人的授意，还是革命卫队指挥层面的决策。但此举无疑将美国和伊朗自特朗普上台后“极限施压”激化的危险游戏，向更危险的节点又推进了一步。

最新消息称，伊朗外长扎里夫表示，伊朗“不寻求局势升级或战争，但将保卫自己不受任何侵略”，并称“自卫行动已经结束，不寻求战争”。

但袭击是直属于伊朗“精神体系”的革命卫队系统发动，非世俗体系的政府、议会和军队所能左右，外长的这番表态能否被革命卫队所接受，能否被认为是伊朗的统一立场，尚待观察。

就目前看，这次袭击所造成的直接伤害、损失，很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却存在令危机螺旋式升级，继而激发更大、更深的地缘政治灾难。

一方面，袭击发生后美国做出一系列连锁反应，包括五角大楼表示将进行“初步损害评估”，并据此考虑对此次袭击的“适当回应”；国会众议院将限制特朗普战争权力决议案的投票推迟到下周；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发布紧急命令禁止美航班飞越波斯湾等。另一方面，1月7日傍晚，即伊朗袭击发生前几小时，伊朗革命卫队的盟友--黎巴嫩真主党和伊拉克什叶派组织“抵抗轴心”宣布成立“新的作战单位”。人们普遍担心，如果美军针对伊朗境内目标发动其所威胁的武装攻击，这些海外什叶派组织会否进行更激烈的报复。

种种迹象表明，苏莱曼尼事件打开了海湾紧张局势升级的潘多拉盒子，这一地区的安全局势和前景变得愈发诡异和叵测。

虽然各国领导人都呼吁双方要“克制”--袭击发生前马克龙和默克尔更分别与伊朗总统鲁哈尼和特朗普进行了直接电话会谈，但现在尚难断定，此次伊朗方面的直接武装反击，会否令所谓“克制”更难实现。

双方剑拔弩张，战争似乎一触即发，眼下整个中东局势已不堪设想。考虑到战与和、开火与停火，从来都不是单方面所能左右，未来将如何，不好轻易判断。唯一能确定的是，关于中东格局与美伊关系的不确定性，正越积越多。

□李厚何（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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